他来到了鹿燃歌的身后,看着她望着那湖水凝思,似是在数着波光中的余粼。
他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在她刚要起身时,他即从身后抱住了她:“可不要寻死。”
她僵在原地笑了:“王爷似乎从未了解过我。”
那是当然,他是方士,她在他眼里,最初只算是一个炼器。
“你若死了,”他将她抱得更紧,在她耳边低语,“我就得去湖底寻那祭天神器了。”
她不禁颤抖起来,祭天神器?她的体内?
这就是她的身世?绝不可轻易相信!容夕阴险狡诈又歹毒,或许只是个圈套。她想。
她欲推开他,却被环抱地死死的,她又开始害怕今晚会被洞房了。
她在这池边想了一下午,容夕何时碰她,她就打算何时用头撞墙,或者服下那之前为了陆青衣去寻解药时,在姐兄巾箱里偷下的同款剧毒。
她跟他回了府,府里有奴婢传言白贤王下个月将去封地,她不禁焦急起来,她必须得找个机会逃走,这几日若是再不想办法联系到他们,或许与陆青衣就永无相见了。
鹿燃歌刚在脑瓜里计划周全,香菱就来请她去沐浴,与其说是沐浴,不如说是强行带她去澡池梳洗。
她被摁在池子里看着周围的架势,跟那日被从禁地里放出来时有几分相似,她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既然你是我的人了,该行的礼,一个也不能少。”
果然,她被香菱推进婚房时,容夕居然也洗得香喷喷地在房间里等着他。
她见他衣襟松散,干净袒胸的模样,邪魅逼人的不禁惹她满脸发烫。
但她心里只有那陆青衣一人,她拧起眉,想了很久,今夜或许真逃不过了。
她偷偷移动到妆台前,小心翼翼从胭脂里取出了那颗毒丸。
她知他武艺高强,硬着来只会失败,搞不好还会丢命,她只好将毒丸死死攥在手心,胆怯地靠在妆台上。
他看着她素装的模样——她犹如一株素白单薄的水仙,另他心里不禁漾起一丝爱怜。
他将她抱起时,仿佛是细心采摘下水仙,他要将她种进他的温床里。
“为何不反抗?”容夕将她放到了床上,些许疑惑。
只见她微拧着眉:“燃歌自幼无人真正爱怜,屡遭遗弃,今日是想清楚了,即使成为容郎的炼器,燃歌也心甘情愿。”
“呵,”他将她放了开,坐在床榻上背对着她,“为了保住你那假扮胡商的教书先生?”
一旦有人提起陆青衣,她就会心痛,三年的相守与共磨难,怎能竟因他和她互救而坎坷告终?
她深吸口气,坐起身,从容夕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肩膀:“他是过去,但容郎是现在和以后。”
容夕听了这番话,不禁有些动容。
儿时母妃在喝下毒酒前,也曾抱着他说过这句话,那时母妃被先皇后赐死,无论他如何跪在父皇寝宫前哭求,甚至在太阳下暴晒了整日,先皇也无动于衷,他始终认为,若是父皇能去看母妃一眼,先皇后也不敢再继续逼着母妃喝下那杯毒酒。
想到这里,他愈发烦躁,他突然回身狠狠掐住了她的喉咙,欲令她毙命。
她毫不挣扎。
有那么一瞬,他感到她那含泪不甘的样子,像极了逝世前的母妃。
她趁他恍然松手时,主动上前捧住了他的脸,她从未尝试过与人交吻,但还是含住了他上唇,将事先嘴里咬碎的毒丸送进了他的口中。
容夕感到不妙,却又无法决绝,十年来,他无不一日想着复仇。
他看似是长安城最大青楼烟柳阁的阁主,实则从未碰过女子。
她来势汹涌令他无法招架,他欲抗拒,却还是将那毒丸吞了一半去。
他推开她后,她一副媚笑:“容郎,今日起我与你,相依为命。”
容夕死死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摁躺下去,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你可知那解毒丹仅剩一颗?”
听到这里,鹿燃歌哈哈大笑了,她躺在那里,笑得已经停不下来:“那你去吃了那解毒丸呀,哈哈哈哈!”
屋外,香菱驱赶着偷听的丫鬟:“你们要是赶出去乱说,我非宰了你们不可!”
待院子空旷之际,她独自坐在阶梯上皱着眉听那屋内传来的疯笑,她无奈自语:“这才处了一天,夫人就跟主人一样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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