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吹云爬起来了。
这个少年从泥泞里起身,半坐在地,头上流下了热腾腾的血,只见他愣住了,随后简单的用手擦了擦挡住眼睛的泥巴。
然后他爬起来,再次抱起起原木,这一次有些费力,但他还是扛在了肩膀上。
“啊——”
少年怒吼一声,就像幼虎第一次咆哮山林。
再次冲了出去。
结果刚刚冲到阶梯之处,便又是狠狠一摔,抱着原木滚下了阶梯。
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挺有节奏。
午马看着这个少年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的眼睛在寒风中依旧闪闪发亮。
——
刘德夸全然没有那副白日里天王老子的模样,他一身绷带,坐在椅子上,被几个兵抬过来。
“老刘你怎么给打得那么惨?”
张全友被他这阵仗吓住了,疑惑问道。
“哎哟,大统领啊,那两个人简直丧心病狂啊,强闯寸金峰就不说了,还殴打官兵!这种恶劣行径,简直是无法无天!这要是传出去了,咱们以后再军营里还怎么混啊……张统领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哇。”
说着说着,刘副统领还龇牙咧嘴的叫起来,好似伤到了哪根骨头。
“请了医师看了没有?”
张全友避重就轻,问道。
“我不重要啊,大统领,关键是你一定要为兄弟们报仇啊。我当时就报了你的名字,让他们不要施暴,结果那两个家伙说——什么吉尔张全友,拉屎擦屁股的怂货……他们这样侮辱大统领,我当时就没忍住和他们动了手!还是将兄弟们痛打一顿……大统领,你一定要为兄弟们出口恶气啊。”
张全友是个老油条了,他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刘德夸的鬼话。
但他的手下们们被打了是事实,身为老大的他是要站出来为弟兄们讨回公道的。
只见张全友皱起眉头:“可是据说他们是游……大人请回来的人,是游大人的客人。”
刘德夸呸了一声。
“什么狗屁大人,就一破小孩!他算个什么鸡脖鸟蛋屎。”
张全友眯了眯眼,敲了一下桌子:“刘统领慎言!”
刘德夸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的的确确就是心里话,也是这里三百官兵的心里话。
“刘统领说的是事实嘛,咱们兄弟本来就在京里好吃好喝的,偏偏被拉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给一个小毛孩子做卫队!咱在京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那些人就是看咱们老实好欺负,偏偏把咱们营派过来……
那伙夫老李头儿老来得子,都没来及看娃娃两眼,就跟着咱到这儿受难来了。
结果就被恶人打成了重伤,你看看,你看看!小孩出生就差点没了爹!
统领大人,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张全友的亲随也忍不住开口道。
“哦?你也这么认为?”
张全友斜着眼看自己的亲随。
“是啊,这游吹云放任着恶人把我们兄弟打伤,这明摆着就是要给咱,给您一点颜色瞧瞧——他还真以为咱们这个卫队姓游了不成?”
张全友被他有些说动了,说实在的,打不打人的他不在乎。重要的是这三百人的队伍是谁的,姓什么……
他不出这个头,就怕失掉了军心。
“嗯,说的是,这个公道必须我来争取回来,不然咱将士们怎么看我?对不对刘统领?”
刘德夸见到张全友终于松了口,也是喜出望外:“大统领为咱们出气,不愧是咱们得主心骨,真老大!”
刘德夸想着,三百人还不会制服不了一个莽汉,一个书生和一个黄毛小儿吧。
到时候一定要踩着那二人的脸让他们脸上吐唾沫!再叫兄弟们在他们脸上拉屎,好好的羞辱他们,让他们后悔惹错了人。
如果有可能,游吹云那小子也得扯来狠狠打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狠人。
不过好似看穿了刘德夸心思似的,张全友一拍桌子:“千万不能动游吹云,谁动了他,自己自裁吧。”
刘德夸吓了一跳,试探问道:“哦?我看这游吹云面黄肌瘦,住的地方也是寸草不生的贫瘠之地……他还真有啥关系?”
张全友白了他一眼:“人家是朝廷命官,四品红袍,你算个什么鸟不不拉屎?还敢打人家的主意?
告诉你吧……”
他压住声音低声道:“游吹云乃是礼部尚书大人云青霞的亲属,还是很近的那种。”
帐里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众人皆是大眼瞪小眼,后怕不已。
那日若真的伤到了游吹云,那不被尚书大人抽筋剥皮?
刘德夸也是一身冷汗:“这小儿不会是大人的儿子或是外甥吧。”
张全友一本正经道:“应该也不会……他这么近的关系,会让游吹云在寸金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委屈着?
除非云大人抠得很……”
要是云青霞的亲卫统领在这儿,一定会给他们几个人竖大拇指。
他们好像什么都说对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对。
也是绝无仅有的奇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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