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拉开拳架,缓缓地打了起来。玄一只觉得打拳时的老人精气神焕然一新,与以往的古井无波相差甚远,“来玄一,学着我的动作。”“哦。”玄一笨拙地扎起马步,照葫芦画瓢般地打了起来。看着好似打醉拳地玄一,老人无奈地收起拳架,上前纠正孩子的动作,“拳在高些,重心放稳。”扶摇扶起孩子软绵绵的拳头。
“要将呼吸融入动作节奏,这样动作才会协调。当需要爆发之时,动作的速度要快过呼吸节奏。吸满一口气屏住呼吸时,你的绝对力量才会更好,呼气吸气的频率高于挥拳频率,耐力才会更好,力量决定自然呼吸,意识可改变自然呼吸,动作与呼吸相辅相成。”老人一边纠正玄一的动作,一边传授要领。
在老人纠正过后,玄一独自打了几遍,渐得要领,煞有其势地在院中打了起来。老人见满脸汗水得孩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悟性不错,心性也不差,老家伙怎么能忍住什么都不教呢?”扶摇暗自嘀咕。“你不教,那我教。”扶摇心里偷乐起来。
“玄一,歇一歇。”扶摇叫停神色专注得孩子,“爷爷,我觉得我还能在练一会。”玄一擦了擦脸上得汗水笑道,“习武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不可贪多,冒进。”扶摇正色道,玄一只好收起拳架,向老者跑去,“爷爷,这是什么拳法,我现在只觉得通体舒畅,念头通达。”扶摇摆了摆手,“不值一提,就是老人家活动筋骨得小玩意。”玄一怀疑地看了眼老人,见老人不肯说,只好作罢。
看着狼吞虎咽地孩子,“这几天该出去说书了,穷文富武,说的真没错,早知道教他读书好了。”扶摇暗暗思量,只觉得头疼,喝下一杯酒,压了压。“爷爷,吃菜。”玄一夹起一筷子鸡丝放入老人碗中,“你自己吃就好,不用管我,我这岁数吃什么都一样。”扶摇笑呵呵地为孩子夹过一个鸡腿。
饭后,爷俩在树下纳凉,玄一蹲坐在老者脚边。“爷爷,你为什么会打拳啊?”玄一抬头好奇地问道。扶摇将手压在孩子头上,孩子愈发柔顺地头发手感出奇的不错。老者微眯双眼,望向天边,“我自幼饱读诗书,通读史经,书生意气,只想将这满腹的道理说于天地,怎奈我心平气和地与这方天地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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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理,却无人问津,呵呵。”老人的语气说不出的落寞。
“嘿嘿,”老者嘿嘿一笑,一扫清颓之色,“既然他不愿意听,那我便打到他心平气和的听我讲。”扶摇说到兴起,腾身一跃,来到庭院当中,“玄一,瞧好了,吾辈练拳在于养意,心有万钧书生意,一朝不平万壑雷。”老者动若蛟龙,双脚之下虎虎生风,落拳之处如有雷鸣,玄一看着花白须发肆意飞扬地扶摇,怔怔出神。
“怎么晴天打雷了呢,真晦气。”街坊邻居慌忙的收拾起晾晒在外的衣物。
练拳后又酒饱饭足的玄一在树荫下沉沉的睡去,老人收起拳架,“太久不打,筋骨都硬了。”扶摇活动着胳膊不满地说道,看着树荫下酣睡的玄一,“臭小子。”扶摇笑道,将孩子抱回屋内,就出门采购几株药材,练武不仅需要名师,更需要打熬筋骨,补充气血。
所幸只是缺少几株辅材,在这小城中也能寻到,虽说年份稍差,可也不影响主材。老人在火上架起浴桶,按照特定顺序依次放入药材,时不时地添上一把火,嗅着空气中的药香,扶摇从袖中拿出一只小玉瓶,掀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将朱润的液体倒出一滴,朱红的液体落入浴桶,沸腾的药液瞬间平息起来,扶摇盖好盖子将玉瓶放回袖中。
“玄一,过来。”扶摇向院中招手,玄一收起拳架,“怎么了,爷爷?”玄一一路小跑来到老人身旁,“脱衣服,跳进去。”扶摇指了指火上的浴桶。扶摇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吞了吞口水,“爷爷...我...做错...什么了吗?”看着呆滞的孩子,扶摇气笑道,“为你打熬筋骨的,你看那水沸腾了吗?”玄一扒着浴桶边,见水真的没有沸腾,松了一口气。
三下五除二地脱下衣服,跳入桶中。“啊...”扶摇一把按住孩子,顺便堵住了孩子的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去感知药力,引导进四肢百骸。”扶摇将一股气机度入玄一体内,“不想烫的话,就引导药力跟着气机走。”犹如煮熟虾子的玄一,缓缓在浴桶中坐定,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看着缓缓入定,周身红色逐渐褪去的玄一,扶摇才放心从氤氲的房中走出,缓缓拉上房门。“是不是,急了些?”扶摇挠了挠下巴。“老先生,您在吗?”适时响起敲门声,扶摇拉开院门,胡子拉茬,身形羸弱的汉子对着扶摇憨憨地笑了几声,扶摇对此人有些许印象,先前跋扈的妇人就是此人的妻子。
“何事?”扶摇平淡地说道,“我刚收摊回家,便听我婆娘说起白日的事,是我们有错在先,我来给先生赔个不是。”汉子将手中提着的精肉递予扶摇,扶摇看了一眼,也没接过,汉子干笑了几声,用衣襟将串肉的草绳细细的擦了擦,随即将手在油腻的衣服上蹭了蹭,“先生,这就不脏了。”汉子拘谨地双手递过。
扶摇同样双手接过,“我收下了,明日记得让孩子到我这启蒙。”汉子一愣,想乐有有些不敢乐,双手不知放在何处,“先生,等我回去筹一下银子交予您的手上。”汉子转身就要往家跑,扶摇拉住兴奋地汉子,提了提手中的精肉,笑道,“束脩不是在这吗?”扶摇拍了拍汉子的肩膀,“对了,先前不接,只是无功不受禄,并无看清之意。”说罢,扶摇与汉子作别,回到庭中。
汉子静静地在原地站了半天,糊了几把眼睛,喃喃道,“什么叫读书人,这他娘的才叫读书人。”汉子只觉得热血翻涌,骨子发冷,心里却十分的畅快。
回家的步子都轻快起来,路过街巷秀才的庭院,一口吐沫啐在院门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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