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虞妙意递给他一只储物袋:“我明日要去南海古城,可能要好久不回来,这里有一百多条灵鱼,是我能买到的最多的了,你省着点吃。”
玄月愣了一下,抬头问:“你和鸿光一起啊。”
“对啊,师尊曾经答应过我要去南海看鱼人,我等了好久,终于要兑现了。”
虞重水捧着脸,琢磨着传说中的鱼人是什么样子,真的有师尊说的那么难看吗。
“那你注意安全。”玄月拉住她的手:“还有别被那家伙占了便宜还美滋滋的。”
虞重水好笑地站起来:“你还是专心修炼吧,师尊说你不到化神期没法子重塑肉身,别等他都飞升了你还关在地牢里。”
说到这里,她的面色突然沉静下来,师尊已经几十年没有修炼了。
他是怕飞升之后,照顾不了自己了吗?
“我也该走了,你多保重。”
*
鸿光的剑名为惊鸿,剑身泛着银光,展开之时天地都黯淡失色;他在虞重水突破金丹之时送给她一把剑,名为游玉,润泽万物不争不抢,出剑时却会降下细霖,如雾如气。
两人这次出行,考虑到方便还是动用了方舟,不过小小一只船驶过浮光宗上空略微显眼。
全宗的都看得出,自从虞重水拜入鸿光门下,他们见到仙祖的次数都变多了,时不时能在藏经阁见到那两道白色身影,称为如胶似漆也不为过。
鸿光与她生活多年,她的习惯和心思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今天明显是心不在焉,就连和他在一起时都心思漂浮,经常走神。
“若是有心事,今日的教学就到此为止吧。”
鸿光合上书本,抬眸看向她:“你已经第五次走神了。”
虞重水抿唇,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来,她低头对鸿光道歉:“师尊,我今日......确实有些失态,我需要静心思考,对不起。”
她起身离开凳子,正与离开,手腕被鸿光拉住了,他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你有心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虞重水回头看他,在银白色的瞳孔中清晰地找到了自己的倒影,这里没有其余事物,好像他的全世界只有她。
“我......”
她犹豫着开口,不知道从何说起,反倒是又有了别的心思。
“先坐下。”
鸿光把她按在凳子上,坐在她对面认真地看着她,眼神柔和,身体也稍稍前倾做出聆听的姿态。
虞重水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思,而是问道:“师尊准备何时闭关,您已经几十年未曾修炼了。”
不曾想重水竟然问出了这般问题,是鸿光未曾预料到的。
“此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打算。”
都说鸿光了解她,她自然也了解鸿光,他这态度很明显是敷衍,不愿意让她知道。
“师尊有事瞒着弟子,那为什么还要求弟子事无巨细地告知您呢。”
虞重水并不生气,她隐约地猜到对方的打算,因此忧心大于气恼。
鸿光微微撇过头,不敢与她直视,他不善伪装心情,恐让虞重水看出真实想法,他耻于表达。
“如果师尊不愿意回答的话,弟子就先回去了。”
虞重水起身作揖,月白的衣摆划过他的视线,就像一缕烟从他指尖溜走。
鸿光突然觉得惶恐,千百年的时光给予他洞悉本质的能力,他明确地察觉到,这次不一样了,他与虞重水的交际到了分岔路,完全取决于他的态度。
是挽留,还是逞强。
“重水。”
鸿光转身,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露出略微仓皇的神色:“为师有话要说。”
虞重水知道,这是他服软的态度,几十年来未曾一见。
她停了下来,身形未动,但鸿光也知道她愿意听自己解释。
“我已经化神巅峰,如果闭关,就要飞升了。”鸿光看着她姿态优美的身影,嗓子有点堵塞:“我放心不下你。”
那是一个没有人记录的世界,他能否再次与虞重水相遇还是个大问题,更别说以她的资质,也许到寂灭期就是尽头了。
人终有一死,而他是永生的。修仙者一旦死去,魂魄都会消散于天际,像从未来过。
虞重水轻巧地笑了,她转身看着神色有异的鸿光,走到他身边,蹲下。她的眼睛和几十年前一样璀璨透亮,反射出属于阳光的温暖。
“师尊。”她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您大可不必如此。”
原来他真的是担心自己,想到这里她也十分喜悦。
“天道无常,我们难得师徒一场,您将我从外门救出,让我能堂堂正正地走在修仙大道上,我不甚感激;但是您不能护我一辈子,纵观古今也未有几人得以飞升,您真的要为了区区一个弟子放弃成神大业吗。”
虞重水认真地看着他:“我这几日一直在想,您是否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迟迟不肯闭关,现在听您亲口承认,我是又开心又酸涩;您不必为了我做到这个份上,我自知资质低微,难以正道,可您是浮光宗的开山鼻祖,是所有人的希望,您才是更重要的。”
鸿光心里沉甸甸地压抑,他与她对视,在她眼底看到了复杂的情感,那是真挚又纯粹的期盼,她真的想让他正道成神。
“可是......”
虞妙意握住他的手:“没有犹豫的,师尊,您要是真的为了我放弃得道,我于心难安,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的。”
她虽然也不舍得仙尊,但是更不愿意看到一位绝世大能因她绊住前进的脚步。
他就应该在万人瞩目的地方羽化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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