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连营几里的兵营,几乎每个地方都在发生这样的突袭,除了西边。恐惧瞬间笼罩在大营上方,兵卒们乱作一团,根本无心恋战,有仓促应战的也被来去如风的鬼兵迅速抹杀。这时,军队的主将才反应过来,这是敌军的伏兵!
未知敌军的数量,未知敌军的来路,未知敌军的部署,己方士兵没有任何准备且又被恐惧笼罩,这样的仗根本没法打,唯一能做的只有不顾一切地撤退。他们只能朝着没有出现敌军的西边一路撤退,伤残士兵不要了,粮草辎重不要了,甚至兵器盔甲也不要了,只求能够全速脱离这个鬼地方。
全军没命地跑出了十多里,终于再也没有敌军追上来,正松了一口气。
“嘶嘶嘶嘶......”
来了来了,又来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又在四面八方响起,大军只能再度撤退。再往西边跑了几里,确认摆脱了那种恐怖的声音,大军再度停下歇息,这时的士卒已经被疲惫与恐惧折磨得魂不附体。
“嘶嘶嘶嘶......”
来了来了来了,又特么来了,大军犹如惊弓之鸟,慌忙又撤了几里。
“嘶嘶嘶嘶......”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沃尼玛又特么来了......
......
如此反复五次,公孙大军被耍得团团转,士卒们已经筋疲力尽,有的开始疯狂呕吐,有的被吓出了神经病,有的干脆直接躺地上放弃治疗。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似乎还算安全的地方,起码这个地方没有茂密的丛林,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鬼兵不可能再那么悄无声息地行动。
天色渐渐亮了。
正当公孙大军放松戒备之时,凌晨的蒙蒙亮中又响起了一种声音,但这次不是“嘶嘶嘶”声,而是...
“哒哒哒,哒哒哒......”
“那是什么声音?”
“咦——莫非是?”
“骑兵!”
“来啦!在那边!”
不远处,突然绕出了密密麻麻的火光,一支骑兵部队朝这里冲了过来,公孙大军再度重新陷入恐慌,他们连忙朝相反的方向撤退。
“咻——!”
这时,空气中又又又响起了另一种声音,士兵们不一定听得懂骑兵的声音,但一定能听懂这个,那是弓箭,密密麻麻的弓箭。公孙大军的士兵们纷纷下意识地抬起头,漫天的箭雨乘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天而降。
“完了。”
落地的箭雨瞬间带走了无数生命,几万大军彻彻底底乱作一团,而混乱,正好十分有利于骑兵的冲锋。
“给我杀!!!”穆怀阳一骑当先,带领着衷宁人的骑兵部队冲向公孙军。两军相接,公孙军直接溃不成军,只能任由骑兵部队疯狂碾杀,再加上穆怀阳那恐怖的战斗力,即使数量并不众多的骑兵也给公孙军造成了致命打击。
“呵呵呵呵......你以为这就完了?”远处的山头,一双狡黠的眼睛正俯瞰着战场,那个猥琐的老头双手拄着拐杖,杵得地面哆哆作响。
突然,公孙大军中有很多陌生的士兵从尸堆里爬了出来,在混乱中他们用其他士兵的尸体挡住了箭雨的攻击,现在,他们“叛变”了,开始对身边的友军进行疯狂杀戮。猝不及防的内部叛变,让公孙军乱上加乱,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会有这出。
公孙景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双腿剧烈发颤,脑袋一片空白,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就在这时,他的脚边,一个长着三角眼的冷酷士兵悄悄抬开盖在身上的尸体......
“嗖!”
一道干净的血光划过,公孙景的头颅掉了下去,那名士兵正是金泰龙。
金泰龙一脚踹倒面前这具无头尸体,习惯性地用衣服擦了擦刀身,随即走上前去,提起公孙景的头颅大叫:
“公孙景的头在此!还不速速投降!”
公孙军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主将的督战是他们坚持战斗的唯一理由,现在主将已死,他们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投降保命。
另一边,江十一和陈泌捉住了另一位主将公孙预,把他绑得跟人肉粽子差不多。
太阳升起,战斗结束。战场上只剩四种人,一种是躺着的尸体,一种是骑着马的骑兵,一种是站着的兵,一种是跪着的兵,是敌是友分得清清楚楚。
江十一望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又仰头看了看天空,提起衣服去抹净脸上的鲜血,任由阳光照耀自己的额头,把刀一扔,坐地上歇息。
“陈泌,蚺原好像离这里不太远。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那个死矮子。”
陈泌也坐了下来,轻轻笑了,他低声说道:
“有病才去。”
“说的是,有病才去。”江十一畅快大笑,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那个死矮子,笑跟戴矮子有什么联系呢?或许那是在嘚瑟,在嘲讽。
史册有云:永宁二年,六月,穆怀阳以精骑再破公孙雁余部公孙预,公孙景共计五万兵马,斩公孙景,俘公孙预,余皆降。
连续两场以少胜多地漂亮仗,穆怀阳至此两战成名,横空出世,威震北方。
巨龙,抬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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