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钱世勋拉着妹夫童老爷把京城大小酒楼都喝了一遍,直把童老爷喝的不省人事才被偶遇的诸多好友送回府去。
待翌日太阳东升,半个京城都已经知道昨日秦王世子与李家小娘子同乘一辆马车去了周家做客。
不仅去了周家做客,世子在周家门口还差点与周家小三爷打起来。
这些话翻着跟头传遍京城大街小巷的时候,李家还一无所知。
李弦这一晚睡得很沉,却不安稳。
她总梦见周文清一会儿哭得惊天动地,一会儿又嘴欠地让人想揍他,不仅萧叶忍不住上脚踹他,就连她也很想上一上手,反正她现在小胳膊小腿打也打不坏的。
后半夜,梦里浮浮沉沉地起了层雾,四下却黑暗又朦胧,李弦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好久好久,脚下越来越沉,四周也越来越黑,冥冥中似乎有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一点一点锁紧,一点一点夺走她的气息。
就快喘不上气的时候,黑暗里响起一阵欢声笑语,李弦看去,就见李胤和关氏笑着从雾气里走过,他们手里竟牵着萧叶和周文清,似一家四口般欢笑着走远。
可是下一刻,眼前划过数道血光,那四人便倒在了血泊里……
“啊!”
李弦轻声惊叫,醒了。
她浑身大汗淋漓,虽知道自己一定是做了不好的梦,却总也想不起梦见了什么,应该说,刚醒的一瞬她还记得,可清醒过后,记忆就好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流失了。
她觉得好累好累。
从身到心的那种累,甚至隐约还耳鸣了一下。
爬起来刚穿好衣,李弦就被进来查看的关氏捞过去,给她扎小揪揪,“让你昨晚早些睡你不听,又一觉到午时了,这么小就学着偷懒,你阿爹一大早就气的不行,可怎么叫你就是叫不醒!”
李弦一脸呆然地半仰着头看她阿娘唠叨。
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关键的事。
娘俩还没梳洗完,李胤就提着一只食盒满脸阴沉地从外头进来。
关氏给李弦擦脸的手一顿,看着他道:“怎么?让你出去买个午食就那么不乐意?”
李胤却看了一眼小李弦,没说话。
关氏瞧着他脸色给他倒杯温水,看他喝下才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胤摇摇头,瓮声道:“在醉香楼遇见了钱家的大管事……”
他话还没说完,关氏就已经气上了,“衙里又出人命案子了?又叫你去办?怎么什么脏活都往你身上推!你又没领他们的实衔,那钱尚书怎么能这么折腾你!”
“不是,你想哪去了!”
李胤苦恼地扶着额头,半晌道:“算了,先吃饭吧。买了酸菜鱼,还买了些糕点,你们先吃吧。”
“孩子才刚起来,让她喝点水醒醒身子再吃。”关氏看他一会儿,转身继续给小李弦洗漱,擦完脸,又梳了一遍头,关氏抱着她在桌边坐下,起身把食盒里的饭菜往外拿,拿着拿着又停了停。
“真的没事,你不要胡思乱想。”李胤安慰道。
关氏当然不信,李胤便伸手拉她坐下,沉吟一下,看向李弦,“昨日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跟你阿娘老实交代?”
关氏便诧异地看向李弦,“你又干什么了?”
李弦正趴在桌上嘬她爹给倒的温水,闻言一僵,怎么是又?
但见关氏审视的目光,她就莫名的心虚了一下,但紧接着,昨日的记忆如潮水汹涌,周家的童家的,秦王世子的,还有李胤的……
她想起来了,阿娘还有两个儿子呢。
李弦憋屈了半晌,不冷不淡地解释道:“也没干什么,就是童家鹏要打周文清,我们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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