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已经开始转热。
但是,对于建康的人来说,却感觉比腊月还要寒冷。
秦军才南下一个月不到,淮阴就失守了 。
秦军在留城的粮草辎重沿长江乘船南下,转到了淮阴前线,如今秦军是兵强马壮,而淮阴空出手后,下一步定然是会分兵前往盱眙助阵。
只有盱眙再次失守,广陵危矣,建康危矣,晋国危矣。
晋国朝野上下震动不已。
这和王邵,谢安叔侄所设想的两地开花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不说两地,就是一地都没开花。
不知是秦军得到了晋军的派兵布阵图,还是秦军本就如此安排,毛盛率领的部队到了盱眙之后,便开始修筑工事,完全没有进攻的意思。
反而好似在监视着盱眙的动向一般。
只围城,不攻城。
搞得前线的桓冲也不知其虚实,试探了几次,均是无功而返。
晋国七成的部队驻守在盱眙,竟然被毛盛军压制得毫无作为。
围攻襄阳的谢玄也因急行军,无多少攻城辎重,竟然久攻不下,与毛当对峙到了一块,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是,这对晋国来说,却是个坏事儿。
晋国如今淮阴失守,估计盱眙也坚持不了多久。
时间拖得越长,对晋国越是不利了。
长干里好似也受到了前线的影响,不复以往的繁华,反而有点萧条。
藏爱阙的客栈也慢慢没有了生意,便索性关掉了客栈,专心回藏府服侍萧文寿,到点就去厨房忙活,然后给刘裕送饭。
或许,如今给她快乐的事,就是每天去监狱里看着刘裕将她所做的饭菜给吃完吧。
不管她做的份量多大,刘裕都将光盘行动进行到底。
以至于她到现在都搞不清,刘裕那饭量的底线究竟在哪里,是吃饱了,还是吃撑了,亦或是还没吃饱?
自己做的饭菜真的那么可口吗?
藏爱阙提勺轻泯了一口,发觉也没什么特别美味啊。
突然,藏爱阙看了看眼前的勺子,心下一阵狭蹴,放到了饭盒之中。
这算不算与刘裕间接亲密了一下?
一想到此,藏爱阙脸色微红,赶紧又拿起勺子去清洗了一番。
怎搞出如此龌龊之事啊?藏爱阙啊,藏爱阙。
一如往常一般,端起饭盒,藏爱阙便小步轻跺的出了藏府。
步出乌衣巷,穿过长干里,就要拐入地牢的巷子时。
藏爱阙突然瞧见杜竹林自一酒家之中被扔了出来。
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跟着步了过来,指着杜竹林喝道:“没钱还敢来,想吃白食,我看你是不知死活啊,给我打,将他前几天吃的都给我打出来,敢要我赔钱,我也要你赔点本。”
瞬间几个大汉对着杜竹林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杜竹林如今倒也硬气,蜷缩到了一块,双手护住帅脸,吱声不出。
“妈的,瞧着细皮嫩肉的,但这皮是真的厚实。”一个狗腿啐了一口道:“打得我手都累了,也不哼一声啊。”
“住手吧。”藏爱阙看不下去了,推开人群,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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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条街上的掌柜,这中年人自然也是认得藏爱阙。
“哟,藏掌柜。”中年人立刻笑道:“您终于来了,我等您可是等了好久了。”
藏爱阙不解:“我和你不熟,你等我作甚?”
“我和您不熟,但是,我和您这小情郎熟啊。”中年人哈哈笑道:“我之前看在您的面子上,给他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了好几天,还以为您会过来买单呢,谁知道,您天天从这条街过,却好似不知道一般,这不,我便找这小子要钱,他却大言不惭的说没有,我便只能当着您的面教训他一顿,看看您还在不在乎了。”说罢,伸手笑道:“若您在乎,便将钱给我,若不在乎,我今日便将这死狗打残了,也算是了结了。”
藏爱阙瞧了一眼窝在地上的杜竹林,心里一股说不出的厌恶,但还是开口问道:“多少?”
“十两。”
“几天吃了十两?”藏爱阙一阵惊呼:“你别乱叫价,我也不是好糊弄的。”
“我真没骗您。”中年人伸手入怀,拿出一沓账单笑道:“我都是好吃好喝的待着你这情郎儿,您自己瞧瞧,这菜单之中可是不值这个价?”
“我可没乱收费哦,酒家之中的食客均可作证,这几日,您这情郎儿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喝的都是陈年好酒,我这都已经是给您抹零的了,不赚您钱,就想和您交个朋友。”
“你明明说过,我写一首诗词便可换得一顿好饭好菜的。”杜竹林站了起来吼道。
“我看你是喝糊涂了。”中年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你问问大家,你那点诗词值个屁的钱,还一诗换一顿呢。”说着,又从口袋之中拿出一沓纸笑道:“来来来,我给大家念念。”
“晓得寒月催愁状,翻滚千重浪。
辗转反侧不得眠,
唯恨夜长天色总难明。
旧时哝语相思鬓,恐负美人情。
而今只剩离人影,
却是不胜往事残人心。”
“还有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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