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和衣平躺着,连腰带也没有解开,而萧瑜侧躺着,已然沉沉睡去。
烛光暗淡下去,齐均的余光瞥见萧瑜长长的睫毛。
月色要朦胧一点才有意境,感情若一说即破,就不是感情。
齐均这次又是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惊醒的。
他睁开眼睛,只觉得胸口压着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萧瑜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身上,像抱着一个布偶一样的姿势。
昨晚说自己不学哀帝为董贤断袖,今早却弄得我要为他断袖。
齐均在心中苦笑,小心翼翼地将小皇帝的胳膊放进被子里,以免他又受了新的风寒。
但萧瑜醒了过来。
“小齐,现在是什么时辰?”他半张着秋水一般的眸子,声音里面的病气比昨天减轻了许多。
“天还没亮呢,皇上再睡一会儿吧。”齐均柔和地回答。
“已经醒了再睡会把头睡昏的。”萧瑜从榻上坐起来。“既然有时间,不如小齐指导指导朕的剑术吧。”
齐均看得出来,今早萧瑜的精神很好,但是他不敢让伤寒新愈的人这么早出门,便想开口劝阻。
小皇帝早已猜到他的心思,在他开口前先说道:“朕的身体朕自己心里清楚。小齐去把朕的赤霄剑取来吧。”
齐均见他心意已决,只得从命。
之前是他舞剑,萧瑜坐在一旁看。如今萧瑜舞剑,他坐在树下看。
昨晚半夜风起,吹落了一地海棠。
萧瑜的衣摆随着剑影而动,花瓣也随他而动。
齐均没来的这些天,他自己也在练剑,否则不会如今日一般行云流水。
天空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色,半轮月亮在天穹中已经越来越模糊。
萧瑜的眼睛望着剑锋,心却在另一件事上。
他昨晚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漫长的像是走过了一个人的一生。
梦里齐均不是镇北侯,他也不是皇帝。他们像天地间的闲云野鹤。
萧瑜陪着他在烟波浩渺的江南涉江采莲,在边城漫无目的地流浪,为他狩猎一只野鹿而高兴,又为他英雄白头而悲伤。
梦醒后他才明白,帝王的心也不是坚冰一般不可动摇,他对齐均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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