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出风墩桥,不管翼州,宁州有多少隐藏的刺客,他们都不敢公然大动干戈。
只要顾清能追赶得上,和刺客纠缠一时,后援人马也许就能赶到;若形势不容如此,便可先行赶到风墩桥知会守军拦截。
顾清谋划得没错,可没有想到白天的下的雪,竟然在翼州一路更大,残雪夜路难行,官道又时有社火人流呼喝涌动,非但难以驰马,更难辨识官道上时断时续的火把人群中有没有刺客。
如此时快时慢,出得陈州半个时辰,还没有跑出三十里郊亭,顾清不禁大急。
“顾大将军下道!上车!”身后遥遥一声尖亮的呼喊,顾清蓦然回头,隐隐便见一辆驷马高车从官道下的田野里飓风一般卷来。
没错,是翼州守城参将声音,是驷马王车。此时胡俊波也赶了过来。
顾清的马好,胡俊波的马太老,没有片刻犹豫,胡俊波立即圈马下道。
翼州的官道宽阔,道边有疏通路面积水的护沟,沟两侧各有一排树木。
顾清心情焦急,刚刚跃马过沟便从马背颠了下来,重重摔在残雪覆盖的麦田里晕了过去。
正在此时,驷马王车哗啷啷卷到,稍一减速,一领黑斗篷飞掠下车两手一抄抱着顾清飞身上了王车。
而那黑斗篷之人继续骑上风驰驹前进。
“小顺子!快车直向风墩桥!”顾清被掐着人中刚刚开眼,听得是胡俊波的声音,立即翻身坐起。
胡俊波摁住顾清高声道:“大将军抓住伞盖,坐好!”顾清摇着手高声道:“我已告知府兵,我猜皇上就在后方,我恐皇上有危难。”
胡俊波长剑指着官道火把高声道:“刺客人多,我南俞人更多,怕他何来!”
说话间驷马王车全力加速,小顺子已经站在了车辕神贯注地舞弄着八条皮索,四匹天下罕见的雪白骏马大展腰身,宽大坚固的青铜王车恍若掠地飞过,一片片火把便悠悠然不断飘过。
“刺客狡诈,会不会走另一条路?”顾清突然高声一句。
“翼州参将蒙武飞骑已经出动,赶赴小三江小道与河西要道,我直驰风墩桥!”
鸡鸣开关之前,驷马王车终于裹着一身泥水飞到了风墩桥下。
王车刚刚停在道边,胡俊波立即吩咐小顺子宣守关将军来见。
将军匆匆赶到,胡俊波一阵低声叮嘱,将军又匆匆去了。
过得片刻,雄鸡长鸣,关内客栈便有旅人纷纷出门,西来官道也有时断时续的车马人流相继聚来关下,只等关门大开。
“大将军,那群人神色蹊跷!”眼力极好的小顺子低声一句。
顾清顺着小顺子的手势看去,只见西来车马中有一队商旅模样的骑士走马而来,中间一人皮裘裹身面巾裹头,相貌很难分辨。
寒风呼啸,也不知道这宁州风墩镇为何三月天如此寒冷,路人裹身裹头者多多,原不足为奇。
可这队骑士若即若离地围着那个裹身裹头者,目光不断地扫描着四周,确实颇是蹊跷。
正在此时,风墩镇城头号声响起,城门尉高喊:“城门两道失修,今日只能开一道门洞,诸位旅人排序出关,切勿拥挤!”
喊声落点,瓮城赳赳开出两队长矛甲士,由风墩镇将军亲自率领,在最北边门洞内列成了一条甬道。
出关车马人流只有从甲士甬道中三两人一排或单车穿过,驷马王车恰恰停在甲士甬道后的土坡上,居高临下看得分外清楚。
好在王车已经一身泥水脏污不堪,任谁也想不到这辆正在被工匠叮当敲打修葺的大车坐的是镇国公和大将军。
“大兄弟,你趁我醉酒而去,竟然不结账酒钱。”顾清突然一声大呼,跳下泥车冲过了甲士甬道,拉住了那个裹头裹身者的马缰。
前后游离骑士的目光立即一齐盯住了顾清。
裹头裹身者片刻愣怔,冷冷一句飞来:“你是何人?休误人路!”
顾清一阵大笑:“越之国凌霄宫,竟然来南俞的土地行刺,你们好大的胆子。”前后骑士一听顾清报名,显然有些惊愕。
瞬息犹豫,不待裹头裹身者说话,一骑士便道:“同路不弃,我等在道边等候先生。”
一句话落点,前后十余名骑士一齐圈马出了甲士甬道,可是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
顾清哈哈大笑:“同路等候,凌霄宫众人,你们哪里走。今日我顾清就要与你们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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