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在哪里?”对方仍继续问着,余光瞥到了不远处走过来的巡逻队,赶忙起身挥了挥手。她见从林之婉的口中问不出话来,便想将这事儿交给官家处理。到时候送少育所也好,善堂也罢,总归别死在他们家门口。
林之婉自然也看到了列队走过来的一群人,本能地,一股恐惧涌上了她的心头,看着他们腰间悬挂的佩刀,她只觉得耳边又响起了一声尖叫:“走!快走!”
她吓了一个哆嗦,虽然手脚仍旧是麻着的,但她还是翻身出了自己的小窝,手脚并用的往外面爬。
许是她的行为过为古怪,渐渐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这是谁家的闺女?太可怜了……”有人无奈摇头。
“听说三日前,城中有一户人家出了命案,你说会不会跟那个案子有关系?”有人试图分析。
“什么命案?”有人凑了过来,毫不遮掩的问着。
“听说是城南那边的,女的几乎被劈成两半,还有两个小的,不见踪影……”回话的人说了什么,林之婉已经听不清了。她奋力的往前爬着,很快,她踉跄着站了起来,顾不得去管被路上泥水污湿的破烂棉袄,只管迈起步子,拼了全力地往巷子里跑着。
不能被抓住,不能!
她虽然年纪小,可胜在易于躲藏。起先,她只管跑着,跑到最后没力气了,便趁机爬到一辆运货的车上躲着,将那些杂物一股脑往身上堆,又有防水的油布遮挡着,竟让她给躲了过去。
车上也没什么吃的,车也不知道会拉到哪里去。但林之婉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靠在货物上不敢睡着,耳听得周围人声慢慢沸起,又慢慢落下。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车轮像是撞到什么一般,被迫停了下来。
悄悄掀开油布看了眼外面,不远处,东门寺的庙檐飞入眼帘,她心中一喜,趁着车夫骂骂咧咧下车的功夫,迅速从车上下来,躲进了一旁的草沟下面。
尽管很小心,可是雪地上还是留下了两只匆忙的小脚印。所幸,车夫只是检查了另一边的车轮,并没有走到这边来。林之婉提心吊胆的候了有片刻,直到车夫重新赶起车走了,她才哆嗦着从草沟下面冒出头来。
随意抓了两把雪擦了擦脸跟手,见差不多了,这才团一个雪团子,艰难地喂进口中。算起来,她已经有两三天没吃东西了,一颗雪团子下肚,虽然解了渴,可腹中饥火烧着,被雪团子一激,生出阵阵刺痛来。
林之婉皱起了眉,捂着肚子艰难地从草沟里爬出,迈开步子朝东门寺挪过去。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肺腑内的火越烧越旺,似乎要将她焚尽才肯罢休。
“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她走一步,便数一声自己的步子。且走且缓,终于,在走到三百七十六步之时,东门寺的牌匾已是近在眼前。
她勉力咧开嘴笑了笑,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庙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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