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颜深沉默了一阵,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线,使声音听起来尽可能显得憔悴和无力:“我不知道。伯父,我也完了……”
纪国航不信:“你平常不是最有想法了吗?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稳赢不输吗?结果呢?结果是什么?你赔我钱!不然……不然我死也拉着你垫背。”
“那你,就来吧。”贺颜深嗤笑一声,也装不下去了,从银行宣布纪氏破产,计算出所有的债务的时候,他已经决定不装了。
纪国航一愣:“你说什么?”
“那你就来!我在这儿等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纪国航毕竟是个老狐狸,很快就从他这两句话中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你!这是你故意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为什么,我高兴。”
“贺颜深,你别把我逼急了,不然,我一定拉着你陪葬。
反正,我现在也五十好几了,公司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又问了一遍。
贺颜深慢条斯理地理着自己的衬衫袖子,手边放着一盒生牛肉,“只怕,你没那个机会。”
他不想再浪费口舌和纪国航说什么,点了一下蓝牙耳机挂掉电话。
修长白皙的手指将盒子上的保鲜膜拆掉,接了盆水把牛肉放了进去。
住在纪绍棠家第一天,他想炸了她家厨房。
纪国航被挂了电话,捂着胸口,一时间难以喘不过气来。
左侧的西装外套兜里还有一瓶速效救心丸,他急匆匆地掏出来干吞了两块,拿起手机自救。
被宣布破产之后,他以前的酒肉兄弟,十个里边十个不搭理他,要么就是同样资金周转困难,要么就是资金投进了一个项目还没见收益,更直接的直接告诉他,有钱也不会借给他。
纪国航在这一刻真正明白了患难兄弟和酒肉兄弟的区别。
如今,唯有一人肯帮他做些什么,却也只是提供庇护所和吃食。
纪家被查抄了,宋瑶那贱人卷着所有的之前的东西跑了,纪绍柳也跟着没再出现。
他就知道,像宋瑶这种女人,永远不可能为他做什么。
纪国航想起了赵兰,那个因为他喜新厌旧送进了监狱的女人。
赵兰是很善良的,她本来就是个大家闺秀,下嫁给他之后,在家相夫教子,说实话做的挺好的。
他依然在外找野食,赵兰在家不知道也不会过问。
只要小三小四别找到她面前她就永远不是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养三房。
直到宋瑶这个贱人找了过来。
宋瑶很聪明,专门挑了一个纪国航不在家的日子里找到了赵兰。
她带着已经十四岁像极了纪国航的女儿找上门的时候,赵兰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天,他下班回来,赵兰表现的和往日大相径庭,就连平日里最不怎么理他的女儿看她的眼神也变了。
原先是浓浓的厌恶,现在是恶心和厌恶。
哪有女儿会这样看自己的父亲?
偏偏纪绍棠是个怪物,从小就不怎么亲人,九岁那年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他一靠近就躲,躲不了了就吐。
起初他是想要讨好一下,缓和父女关系的,但是他的努力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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