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冬来,转眼四月过去,秋叶簌簌落下,枯藤蜷绕。
沈府之中,庭院宽敞,人影疏落。
“姑娘,这是皇家送来的请帖,邀您出席冬猎。”明惜从看门的暗卫手中拿到赤红烙金的请帖时,险些没给扔出去。
她家姑娘再过两月就到临盆的日子了,大人如今又不在府中,陛下安的是什么心?!
像是看出明惜内心吐槽似的,裴晏如轻抚着圆滚滚的肚子,眸色微闪了下,漫不经心的开了口,“自然是想要我的命。”
哦,还是一尸两命。
“啊?”端着一盘葡萄出来的明心听到这话,瞳孔骤然缩了下,“嘭”一声轻响,她微弯下身,将端盘放在裴晏如面前,离裴晏如不过一手远,伸手便能够着。
放下东西,明心直起身,劝道,“姑娘既知那险恶用心,又何必要赶着去呢。”
这不是平白叫自己陷入那危险之地吗?
“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裴晏如身子微微前倾,淡笑着捏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晨间的暖阳下,盈盈透着水光,她尝了颗,酸甜果汁在口中溢开,不缓不急地回道。
“姑娘.....”
明惜蹲下身子,轻搭着裴晏如的膝盖,看着那肚子,眼底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小公子考虑呀,老夫人定然是不许您这般冒险的.....”
裴晏如微微瞥过去一眼,明惜顿时收了音。
姑娘向来是有大主意的人。
“明惜,你觉得我是那般愚蠢之人吗?”珠玉般的声音如流水淙淙般,平静又从容,却也带着极强的自信。
若是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那谈何保护旁人。
明惜默了默,回忆起往事,心尖忍不住揪紧,姑娘算得再准,但每一次都是在搏命。
未出嫁前是这样,在大兴国也是这样,现在哪怕成婚了也是这样。
跟在姑娘身边那么多年,她自然明白姑娘都是为了她们好,为了整个裴家好,如今也是为了沈大人。
但姑娘自己呢?姑娘何曾考虑过自己!
明明她们都在心疼姑娘,可姑娘自己若是不在意,旁人心疼有什么用。
明惜嚯的站起身,低头看向神色淡淡的女子,红了眼眶,“我们不是不相信姑娘,只是不想姑娘冒险,我们都是普通人,没读过多少书,若不是姑娘照拂,现在还不知在哪个旮旯巷角里苦苦挣扎,如果可以,我们多想替姑娘去做这些危险的事!”
一侧,明心眸色微怔,跟着垂下了眼眸。
是啊,身为姑娘的贴身婢女,她们却极少为姑娘做点什么。
裴晏如眼瞳微晃了下,随即缓缓勾出一抹笑来,“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这是不相信你家姑娘的本事?”
这些小丫头年纪还小,哪里懂得这社会的险恶。
这世界可不是你想安分守己,就可以的。
她说的风轻云淡,可明惜的泪珠子却一颗一颗掉下来,和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压根止不住。
“好了,不许哭了,再哭就把你嫁出去。”
裴晏如撑起身子,拿过帕子拭去女子眼角的泪,“罢了,就依你们吧,不去了。”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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