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伤是为谁受的?你这没良心的家伙。”梁诗音瞪了叶无量一眼,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修养将近半月,身子都要木了,再不出来走走,怕是要招人嫌了。”
“谁敢嫌你,有伤就好好养。想要活动筋骨,日后有的是时间。”叶无量叉腰望着朦胧的天空,搓了一下刚续上的两撇八字胡,“话说回来,南部大鱼太多,那潭水被搅得够浑了,今后百花谷何去何从,令千金怕是伤透了脑筋,你还打算再等下去?”
梁诗音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作答,心里乱得紧。云州的局势,先前还以为叶无量夸大其词,可真的回到云州了,所见所闻令她感到窒息,云州已经到了乱得不可收拾的地步。如若无人力挽狂澜,云州将会长期陷入战火之。
天时不利,百姓多难。梁诗音何曾不牵挂着女儿梁烟柔,又怎会不关心百花谷的未来。在城主府中调养近半月,梁诗音动过无数次念头,回到南部接管百花谷,但终究还是按捺了下来。当年事一筹莫展,敌人不明,贸贸然回去,怕是又要中了敌人的剑技。再者叶无量不能再轻易动用真气,万一苍古老贼再来暗杀,性命堪忧。
两人檐下听雨,一时无话。没过片刻,一个少年冒着雨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神色颇有些焦急,似是有大事发生。
叶无量大眼一瞧来者,原是在永州继承纯阳剑李慕白衣钵的李纯阳,脸上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许久不见,李纯阳的修为精进,隐隐有突破冲虚之象。天生纯阳体,果真不同凡响。”
李纯阳是个忠厚之人,见着了叶无量,盯着雨咕噔便跪了下来,“弟子李纯阳,拜见师……先生。”
“起来说话。”
“谢谢先生。”李纯阳起身,规矩地站在雨中。
叶无量越看越是喜欢,想起初见时,李纯阳那双眼里透着的狠劲,像是一头狼崽子。如今懂规矩,知礼数,脱胎换骨,当真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想那归海一策和白萧之死已成为未解之谜,但与李纯阳必然脱不了干系。凭一己之力,利用震天门和苍雷府两派宿怨,挑起殊死争斗,还能全身而退,心中甚慰:有勇有谋,知进退。这个李纯阳,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纯阳,你现在拜在何人门下?”
李纯阳毕恭毕敬地回道:“回先生,几位师伯觉得先生身边少个男弟子伺候,所以让弟子跟着先生。”
“真是你几位师伯做的决定?”叶无量吹了吹这在眼前的长发,心中编排道:好你个姬诗瑶,想让李纯阳看着我,算盘打得还真是够响的。我若要拈花惹草,谁能看得住。
“先生,其实不止几位师伯,还有……”李纯阳微微抬抬头窥伺,鼓足了勇气道:“柳前辈,苏师姐让弟子好好看着先生,不许别的女子近先生身。就连那位野狐儿前辈好像也颇为认同,她与掌门师伯不知说了些什么,掌门师伯听了颇为气愤,平日手中把玩的玉蝉都给摔了。”
“小贼,你收的这位弟子,可真是个厚道人。”梁诗音抿嘴偷笑。
叶无量无奈地耸耸肩,直呼师门不幸,竟收了这般刁钻耍滑,还故作人畜无害的弟子。李纯阳闻言,神色一紧,扑通跪地,“弟子有错,请先生责罚。”
“行了,世人皆看我笑话,何在乎你一个,起来吧。纯阳,我在永州的事,不管谁问起,你都莫要提,知道嚒?”
“先生,掌门师伯拿剑架在弟子脖子上,让弟子一五一十交待。弟子不是贪生怕死,只是觉得先生逛青楼、流沙地宫,实出公义,为民除害,无不可对人言,于是便一一交代了。”李纯阳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眼中却透着几分狡黠。
“你这刁才!”叶无量脸都差点气绿了,姬诗瑶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兀自浮现在眼前,他现在都想到回到无量山将要面临的是三堂会审,大刑伺候。
仰望苍天,一脸悲情,叶无量叹道:“怎么尽是些醋坛子。罢了,罢了,翻就翻了吧……李纯阳,你坑煞我也。想要拜入我的门下,你最好祈祷我能过了这刀山火海吧。”
叶无量也不问李纯阳匆匆前来所为何事,用屁股想也能明白,那姬诗瑶是坐不住,要兴师问罪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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