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姬极为懂事，见三人转身走出阁亭，也只怀抱着沉重瑶琴跟在一旁，并不开口打扰，或许是见她抱着瑶琴吃力，何辅极为轻松一手提着焦尾琴。
见他毫不在意提着爱琴，小文姬极为心疼，但也没有当着众人开口，一旁的卢植却微笑训斥。
“你就是个暴殄天物的混小子，你知道这琴价值几何吗？”
卢植开口，何辅也不敢再提着了，将整张琴抱在怀里后，一脸担忧的小文姬才轻舒了口气，见她如此，大嘴不由咧开，冲她就是一个灿烂。
“文姬妹妹有些本末倒置了，琴虽好，乐律虽妙，却也是为了愉悦自己，而不是为了愉悦他人，更不是为了一张琴而活。”
何辅笑道：“今日见了中常侍郭胜郭公公，小痴哥哥说了句当日先生话语，今日小痴哥哥也送与文姬妹妹好了。”
蔡邕、卢植皆是一愣，原本想要笑骂他“对牛弹琴或鱼之乐”话语时，也忙闭上了嘴巴，想听一听这小混蛋究竟又能说出怎样的话语来。
何辅回想起五年前之事，眉头微皱……
“当日初入洛阳时，先生初次见到那曹操时，说他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之后又说了李延年的《佳人曲》，就说了句……饮酒不醉是英豪，恋色不迷最为高。不义之财不可取，有气不生气自消。”
何辅细想着当年情景道：“小痴性子不是很好，初时……以为是先生劝诫小痴，但总感觉那曹胖子会栽在美色上。”
又挠了挠头，冲着小文姬一笑。
“自古无数英雄豪杰都栽在酒色财气上，偏偏酒色财气又是世人迷恋之物，所以说嘛，任何事情都不能太过痴迷其中，可不能学了你爹爹那般，虽有惊世之才，琴棋书画皆为天下称颂，然……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上马定乾坤……”
“啪！”
蔡邕大怒，照着混小子脑袋就是一下，用“酒色财气”败坏自己闺女也就罢了，竟还要往自己身上泼水。
……
“嘚嘚……”
“你是先生，小痴不与你争。”
看着老好人怒目圆睁，何辅只得低头认罪，卢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小子着实该打，满朝文武都在喊打喊杀了你小子，也仅蔡伯喈一人为你小子说好话，偏偏你还是个混账透顶的小子。”
“啊？”
何辅心下一惊，眉头也不由微皱起来，思虑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哪里得罪了满朝文武大臣。
“不对啊……小痴也没觉得自己坏到了一帮大臣喊打喊杀地步啊？”
不仅蔡邕、卢植无语，就是一旁的小文姬也是一副无语模样。
见他一副不解模样，蔡邕也没了心劲与小混蛋置气，叹气一声。
“你小子可是知晓定襄郡、雁门郡之事？”
何辅心下一惊，神色郑重。
“小痴也是一个时辰前知晓，是中常侍郭胜郭公公寻到小痴，这才知晓。”
蔡邕与卢植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既然你已知晓，你又是如何打算？”
何辅皱眉道：“朔方、五原、云中三郡与当下美稷情形差不多，自熹平六年战败后，长城之外已经算是全部丢了，给不给小痴也就那回事，最为主要的是定襄、雁门两郡。”
蔡邕、卢植微微点头，却也不愿开口。
“定襄、雁门两郡皆在我朝之手，小痴又是朝廷之人，按理说，给与不给小痴都无大碍，只是……只是内廷公公提了出来，小痴恐怕还就真的没了法子拒绝。”
卢植眉头不可察微皱了下，沉声说道：“这是为何？可有其他说辞？”
何辅苦笑道：“先生身在朝堂，不会看不出朝臣们与内宫之争吧？小痴对朝廷上的人事不甚清楚，但那些公公还能不清楚？”
“内廷公公们既然开口了，定襄、雁门两郡也肯定是宫廷敌对一方，至少是内廷无法插手或控制的一方。”
何辅叹气道：“按理说，朝臣们都是国之公义之士，可这种内外激烈相争，尤胜于战阵厮杀，双方所争只有生死，哪里还有对与错？”
……
“呵呵……”
“小痴不言，两位先生也知朝廷文武将小子划拉到了哪一方，如此之下，原本无须考虑的背后，今日却不得不考虑在内。”
“所以，郭公公见了小痴后，小痴就已经答应拿出三千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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