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何辅一连摔了大秦汉子数次,原本在角斗场厮杀的两人停了下来,数百嘶吼叫嚷的赌客全伸着脖子,全看向贵宾房……
何辅一手平举,一手竖起,比划了个谁都能看懂的暂停手势。
“十三,寻个懂安息话语的人,与他说,他若能撑住小爷一拳不倒,小爷帮他取下身上甲胄,并还他自由!”
何辅说出这句话语时,带入贵宾房的一黑衣女子不由露出些诧异,犹豫了下后,上前抚胸。
“尊贵的大人,您是说……格里乌斯将军只需要承受大人一拳吗?”
何辅指了指女人头上的黑巾,女人无奈,只得将头上黑色帽子放下,露出一头卷曲黑发。
女人与何辅见到过的西域白皙肤色不同,是中原人那种小麦色,但五官立体感较强,有种异样的诱惑感。
“格里乌斯将军?”
何辅微微点头,指向钢铁汉子。
“告诉他,身为一个战士,战场才是他的归宿!只要承受得住本将军一拳,本将军还他自由。”
“可若承受不住,他就要效忠我大汉帝国!”
何辅再次指了指冒着雾气的铁甲将军,黑袍女人一阵犹豫,还是躬身抚胸,这才转身对铁甲汉子一阵叽里呱啦。
“呼呼……呼呼……”
“砰砰……”
“吼——”
沉重喘息,砰砰捶打胸口,仰天怒吼,大踏步站在比自己低矮了一头的何辅面前,透过铁甲面罩上的狭窄缝隙,何辅能够看到他的愤怒。
“梆梆梆。”
何辅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敲了敲格里乌斯胸口,又将一根手指伸到一道猩红缝隙前……
所有人都默默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人大口喘息,全眼也不眨看着何辅,看着他单掌竖在格里乌斯胸腹间,中指似贴非贴着冰冷钢铁上……
“砰!”
“轰——”
一瞬间,尽管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可谁也没注意到是怎么回事,没有看到何辅手臂挥舞,只是看到他猛然动了一下,就像……就像推了格里乌斯一把,怎么就把数百斤的钢铁巨人打出三步?
看着躺在地上,一只钢铁巨手想要支撑地面爬起,身体却佝偻如同虾米难以起身,看着格里乌斯连连挣扎……
数息,无一人开口。
“砰。”
何辅走到挣扎数次的格里乌斯面前,拼命挣扎的钢铁巨人终于放弃了,沉重头颅重重砸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站在彻底放弃了的钢铁巨人身前,俯视着两道缝隙中透露的绝望……
“你输了!”
何辅话语很冷漠,却又伸出了手臂,过了好一会,钢铁巨人才将手臂伸出,直至将人拉了起来后,高望、袁绍、曹操等人才看到钢铁巨人胸腹间凹陷拳印。
“吸……”
众人一阵冷吸,齐齐看向何辅胖大手掌,怎么也想不明白,血肉难道还能比钢铁更加坚硬?
血肉当然比不过钢铁,盔甲只不过是一层铁皮而已,骤然受到打击,凹陷下去也正常。
见他们看向自己手掌,何辅就知道这些人再想着什么,但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检查起格里乌斯的铁甲来。
铁甲显然不是配套铠甲,是在原有的半身甲基础上进行多次焊接的,虽然“焊接”两字并不准确,但性质是一样的,若没有他人的帮助,格里乌斯这辈子都别想卸下甲胄,也正如吴浚所说,有些血肉确实与盔甲长在了一起,是被人将他与盔甲缝合在了一起的。
何辅检查的很仔细,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后,转头看向赤裸着精壮上身的十三。
“让人把格里乌斯盔甲取下来。”
他也不理会十三如何做,挠头来到高望身前。
“今日本没想着叨扰高公,可您老也知,今日小痴着实有些恼了张公,内廷公公们那里还请高公帮小痴说和说和……”
高望就是十常侍中一员,自幼生长在内廷,最是清楚宦官们的小心眼,何辅今日在宫门前当面与张让对怼,当面表明内廷已经无路可走。
王美人已经身死,若董侯刘协为帝,垂帘听政的一准是董太后,而这并不符合内廷宦官们的利益,除非皇帝刘宏再生一个皇子,否则,内廷只能继续支持毫无背景的宛城何家。
何辅不想与内廷撕破面皮,这对于何家没有一丁点好处,所以才在皇帝姑父面前,支持张让教授小表弟权谋之术。
张让亲身经历过梁冀、窦武的事情,又每每与外廷斗了个你死我活,教授小表弟政治权谋自无不妥。
皇帝不同于寻常百姓,若由蔡邕、卢植或外廷任何一个大臣教授权谋,肯定是想着如何如何的仁德、爱民,做个仁德皇帝什么的。
何辅不反对小表弟成为一个仁德皇帝,可仁德也要提拎清楚,是对底层百姓仁德,还是对霸占了大汉朝所有土地的世家豪门仁德。
仁德,不代表舍弃政治权谋,更不能成为一个木雕泥塑。
在宫门前,何辅当面与张让对怼,在皇帝面前时,却又用“帝师”讨好张让,看似愚蠢,高望却知道,眼前小子是不愿意让内廷予取予求,这才又打又给糖豆。
高望知道,何辅是头噬人猛虎,在何皇后生下皇长子刘辩的那一刻,眼前挠头的小子就是头噬人猛虎,但此时,噬人猛虎还只是个尚未长出爪牙幼虎,还没资格与内廷放对厮杀的资格。
宦官心眼都很小,一头幼虎向早已成年猛虎咆哮,最后还是不得不退却,不得不跟在成年猛虎身后,学习如何狩猎,吃些残羹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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