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的山路彻底被厚重的积雪堆满了。乔巡站在斜坡的开口,往下望去。灰蒙蒙一片,四野尽在暴风雪之中。已经完全看不到天空了,此时的环境能见度降低到了只有三四米的程度。
并且,因为巨型气象种的缘故,还有越来越多的进化者靠近这片地方,难免会使用天赋能力,导致环境污染值在不停地上涨。
很快,这里将成为普通人不能呆的地方。
如果是在正常的国家,要发生神迹争夺战这种事,政府早就提前清场,把无关人士迁移走了。但,阿枯柏汗国现在是无政府状态,占领了Kabul的自由军,其政治解构,完全说不上是一个政府。
本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各国都会关停前往Kabul的航班,但,神迹争夺战,本身就需要一般群众给自己的国际派遣对打掩护,所以,一些可控制范围的损失,是在正常操纵下的。
此时的Kabul,已经完全看不到城市的样子了,铺天盖地的雪弥漫了天空、大地。城市里的建筑,道路完全被惨白色的雪掩盖着。
这样的暴风雪还在持续,可以预估到,如果后续情况一直没有得到控制的话,那么Kabul将成为第一个因为巨型气象种而毁灭的内陆城市。
早先,有过重大损坏的城市一般都是沿海城市。一场海啸过来,就能轻易摧毁人类花费巨大功夫建造出的城市。
面对这种生物天灾,人类在一定程度上,真的无计可施,无法将损失和破坏控制在理想的范围内。
就像这次的北海道,三个巨型气象种,吸引着全球的关注,大家都很紧张,到底能不能抵抗住,如果抵抗不住,那么日本四岛之一的北海道就将沉没。
乔巡撇开那些遥远的思绪,赶紧寻找一条适合雪山速降的轨迹。
然后,他整个蜷缩起来,以“治阳”的爆轰空间为动力,以极快的速度,迎着暴风,向山下的Kabul滑动过去。
此时的Kabul完全陷入了混沌状态。
越来越多的军机掠过上空发出的破空声传来。各个有能力的大国,开始封锁附近几座城市。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乔巡回到了Kabul城区。
这里路上堆积了厚重的血,往远处看去,依稀看到巨大如破山车的雪地车载着一众人在城市里快速移动。
乔巡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往芝兰酒店的方向前进。
道路被血掩盖,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狂暴的风雪肆虐。乔巡穿梭在低矮的建筑群里。
这幅以三十二万个文字块儿堆积起来的身体,强度超乎他的想象。
原先针对身体对抗的“两栖生物”、“追逐者”、“亚特兰荣光”、“兔形目”等天赋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他的速度非常快,丝毫不亚于远处疾驰而过的雪地车,而且,比它们更加灵活。
芝兰酒店位于Kabul市中心,跟自由军总部就隔了两条街。
在离酒店位于的街道大概两百米的时候。乔巡停了下来,躲进一家无人看管的商店里。
商店里的物品早被洗劫一空,可以看到不少打砸劫掠的痕迹。物资,对于末日下的人们,是天然的争夺点。
他俯身,站在一扇窗户前,往外看。
“宰阴”藏匿与风雪之中,去往前方。
前方两百米出,安放着一个巨大的装置,看上去像打隧道用的大型盾构机,但比盾构机更加庞大。莹莹的蓝光从这台机器两边不断射出,构成一个屏障。
“宰阴”一点点靠近,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对这种屏障进行探究。
“监测……破坏……防御……”
那是一堵能量屏障。
乔巡目光微微向上,看到银蓝色的光芒升起,然后向内部弯曲,形成一个碗一样的空心半球盖。
不止是防陆地,还防天空。
天空中,不断传来战机掠过的声音。
乔巡想,一般的炸弹,应该很难炸开那赌银蓝色的光。
得想个办法,潜入其中。
他很在意,那些石膏像到底怎么样了。从“屠夫”那里知道,诺曼先生是黑色革命的人,那些石膏像,自然是黑色革命在这里布置的手段。
放置在路口,释放出屏障的大型装备,也是黑色革命的吗?
但,在那里驻扎看守的人明显穿着自由军的服装。
也许,自由军跟黑色革命达成了某种合作。
这边是市中心,建筑群比较密集,适合当掩体。乔巡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他避开那个放置着盾构机一般的大型装备,靠近旁边的路口。之前踩点的时候,他把整个Kabul的分布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哪个路口通道有多宽,有多长,周边建筑如何,他全都熟知。还不止是熟知,是像上帝视角一样了解。
一头扎进密集的建筑群,乔巡头都不冒地靠近旁边的路口。
这一定程度上得益于Kabul独特的建筑风格,门窗低矮而狭小。
用爆轰空间能轻松震碎门窗,暴风雪里,他这点动静也无人察觉。
五分钟后,他安全跨过这关键的两百米,来到离银蓝色屏障只有大概五米的一个保安亭里。
暴风雪里,保安亭摇摇欲坠,也因为这样,他在里面有什么动作,才不容易察觉。
然后,需要等待一个时机,尽量不冒险。莽夫一样的冲撞,在这种情形里,无异于送死。
他不缺耐心。
很快,吹进瘦弱保安亭的暴风雪,将他掩盖。
他就安静地潜伏在雪堆之中。
接下来,是等待。
……
Kabul市中心,芝兰酒店。
诺曼在“音乐家”开始催动“拥抱天使”进入高潮的时候,已经赶往了这里。
刚好,在“音乐家”拉开酒店大门的时候,他们在暴风雪之中对视。
黑色革命,红桃10,“音乐家”。他站在酒店门口,穿着笔挺的西装,暴风也吹不乱他模型一般的华丽长发,优雅的姿态,可真像一名艺术家。他本来也就是一名艺术家。
他迎接着“先生”、“光”、“勇士”、“夜晚”、“击落者”、“诗人”、“牧师”的到来。
“音乐家”理了理自己的领结,走进风中,笑着说:
“欢迎,我的朋友们。”
七个人站成分明的三排,从雪中走过来。
“先生”;
“光”、“诗人”、“牧师”;
“夜晚”、“击落者”、“勇士”。
“先生”诺曼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英俊的脸庞,即便是大风大雪也盖不住。
“辛苦你了,‘音乐家’。”他笑着问候。
“音乐家”那深凹的眼眶迸发着诡异的神采,脸颊上细密的雀斑似乎在颤抖,
“不,‘先生’,这是我的荣幸。”
诺曼看向酒店,残影一般的光影在里面交织摇曳。他吸了吸气,说:
“如果‘大师’在这里,我们会轻松不少。”
“但可惜,他死在日本了。”“牧师”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祥和的微笑让他看上去人畜无害,皱巴巴的皮肤因为一种光彩不显得衰老腐朽,反而给他增添一种个性的魅力。“阿门。”
“‘牧师’,都说了。黑色革命不信仰天父。”诺曼抬头看着高天,“海洋,是我们唯一的信仰。”
“牧师”微微一笑,点头。
“光”迪莉娅说:
“‘先生’,我感受到了光。拾荒人,在向这里靠近。很强烈,两道。”她眼中掠过一些不安。
诺曼回头看去。浓重的暴风雪堆积在空中,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或者说什么都没看到。接着,他端起迪莉娅的下巴,这个来自格兰的美丽假人紧张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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