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后,刘大水不像别的男人着急地投入温柔乡,他要么去兰花小卖部下棋,要么去福贵家喝上俩盅。日子久了,邻居们都很奇怪,这日子过得也太潇洒自在了吧!就连福贵也觉着他不正常。慧琴会看人脸色,有时候会跟福贵建议,让他多关心朋友。
周末,刘福贵特地邀请刘大水去万嘴街下馆子。万嘴街上有一家名为“屋檐下”的餐馆,每天客人络绎不绝,四方八里小有名气。馆子的风格主打川味,正符合俩人的口味,无辣不欢。
刘福贵为他点了辣子鸡、水煮鱼片和一盘青菜,然后各人要了一份红油抄手。刘福贵满脸红光,耷拉的眼皮下藏着囧囧有神的眼睛。他一边给刘大水倒酒,一边说:“酒酒酒,天天有!你有我有大家有!”说完,刘福贵不自觉地大笑着。
刘大水端起酒盅,抿抿嘴,品尝了下福贵特意珍藏的稻花香,不住地地点头:“真是好酒,入口醇香!”他拿起外包装,仔细研究了下年份和销售地,确认是一瓶非常珍贵的好酒。
刘福贵又将稻花香酒瓶放在桌子中央,郑重其事地说:“大水,咋哥俩谁跟谁呢!一辈子了,能喝上一瓶好酒没什么,我们家还珍藏着五粮液,慧琴非得等到大方结婚才让开启。到时候我们一醉方休!”
刘大水见福贵已经从丧女之痛中缓解过来,他微微一笑,长舒了一口气:“哥,咱们都要好好的活着!有吃的就吃,有喝的就喝!”
福贵觉着哪里不对劲,他的意图不是来开导大水的么?怎么成了大水来安慰自己?看来这小子没什么问题,也许是自己和慧琴多心了。于是,福贵说:“人生苦短,有什么坎迈不过呢?!来来来,哥俩喝一口。有什么事咱们都不要藏着掖着!说出来心里痛快。”
刘大水“嗯嗯”地点点头。他想起晚上还要顶同事一个晚班,于是放下酒杯,多吃了几口菜。因为矿上规定,不允许喝酒后作业,否则以事故处理。他是前炮的工头,当然也不会受到别人的指责。
一个小时后,俩人将盘子一扫而空,辣得满头大汗,鼻尖渗出细小的水珠,嘴唇通红。福贵说:“太过瘾了!辣得我想跳脚。不过,馆子好吃不中看,一点点分量,价格还老高!”
吃完饭以后,本来刘大水想着买单,同情兄弟丧女,这顿饭理应他请,哪知福贵抢先买了单。福贵笑呵呵地说:“虽然我比不上你会挣钱,吃一顿饭的钱,我还是有的。”
刘大水在屋外清醒了好一阵子,哈出一口气在手掌上,觉着没有了酒味,直接去上夜班了。他没想到,就是在这个晚上,他的人生出现了一次重大的转折。
工人们戴着头盔,穿着蓝色工装,闹哄哄地在办公室等他。刘大水按照惯常习惯,在下井前宣读了安全注意事项并查看了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一切程序准备完毕,刘大水才带着大家往井下电梯那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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