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不再热心于传播村里的小道消息和八卦了,或者说村里的人也不需要再听她的指导了。她只能孤独地坐在这里,内心就像被挖空了一样。
她身后的小卖部陪伴了她数个年头,木板经年累月风吹日晒已经变形,每次上到店铺的架子上,与下面的滑道摩擦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当年为了做这个木制店面,她特意去请了住在另一个村子里的木匠和一名电焊工打造而成的。
整个店铺的外面刷成了深绿色,这一抹绿在当时的灰白色主基调的村中倒格外现眼,红极一时。这家小卖部是她全部的心血,从早到晚,她吃穿住都在店子里,石头回家写作业也会在这里。现在,小卖部的外皮斑驳,变成了暗沉的绿,就像现在的她。
一阵猛烈的咳嗽又将她带回到眼前,她发了一会儿呆,半闭着眼睛,似乎在享受这种阳光下的安静。其实,在她的不均喘息中,她的胸腔刮起了一阵小旋风,她的内心开始动摇。现在她思前想后的不是自家小卖部,而是让她操碎心的刘军。
刘军个性蛮横,在村里名声不大好,因为工作上不如意,刚辞了工作,这不经常无事三两酒。这一喝多了俩人矛盾就来了,以前只是斗嘴,现在开始动手了。三天两头的吵,吵多了,心就散了。
家里没有经济来源,全靠她这一个小卖部,石头又在上小学,算算石头的帐,上学、结婚、生子,那是个无底洞。兰花的脑子里像是被人擂了一拳,酸胀难受。她瞧了一眼一百米开外的家,闭着眼睛就知道军子又在酗酒。
她知道对于刘军来说,真正的“灾难”才刚开始。她质问过刘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刘军含糊不清,红着眼说:“走一步算一步!”兰花好说歪说,让她屈膝去求下刘振华,让他重新去村里上班。
刘军不同意,生气地甩了她一耳光:“你个娘们懂得什么?不要管老子!”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好马还不吃回头菜呢!他红着脸,喷着酒气说:“老子随便去干点什么都饿不死!”
兰花的脸上起了五个爪印,像这样的伤痕身上还有几处,脖子那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处泛白的疤痕。她不是没有跟他拼过命,以她消瘦的身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三下两下被撂到了地上。
命运啊,如此残酷无情!这叫她该怎么活下去,儿子石头才七八岁,每次看到他吓得惊悚的眼神,心里就万分难过,恨不得带着他远走高飞。她现在坐在那张石凳子上,鼻孔里虽然出着气,但她知道活过今天,还不知道明天在哪里?
兰花知道今天是农业合作社生产茶油的日子,前天,李大芝还来劝她,让她一起加入农业合作社呢!她才不稀罕呢,去她的,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她现在这副模样,才不想让别人再去落井下石呢!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29074/8250944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