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两鞭根本没有碰到她的身体,全打在了地面上。
萧如钰亲自俯身去拉她,就像拔一株蘑菇似的,“起来吧,胆小鬼!你以后就是我的伴读了!”
张三娘不敢相信公主的话,气得什么礼仪、什么规矩都混忘了,脱口就质问道:“她分明输了,公主为什么偏说她赢了?!”
不等萧如钰开口,一个侍婢即刻按住了三娘欲冲上前的身子,“大胆民女!竟敢冲撞公主!”
谢疏影也十分不解,自己表现得已经这么差了,公主竟然还是坚定地选择了她。
看着在大宫女手底下一边挣扎一边呜咽的三娘,萧如钰不禁翻了个白眼,“拜托,本宫可从来没说过要选赢的那个人当伴读,三姑娘也太自信了吧!以后咱们换换身份,你来做这个公主,我住你的胥国公府,岂不更好么?”
何夫人本想为三娘分辩几句,怎奈公主一番讽刺,直接把她堵得哑口无言,再伶俐的舌头也拧不过皇族的手腕。毕竟,的确是三娘不分尊卑在先,处处要强,却不懂低头,犯了与权贵交往的大忌。
现下满朝武官,属胥国公张焘权势最盛、资历最老,即便是当朝仁泰皇帝,也得礼让这位“兄长”三分。大周其他开国重臣要么退隐,要么致仕,要么就是老死了,张焘一家独大,怀庸侯胳膊肘朝里,便无人敢说他的不好。
与两个哥哥不同,三娘是在太平年代出生的,她没见过割据纷争,没吹过战场风沙,只在自家院子里学了些皮毛的功夫,于是自以为天之骄女,无人能敌,大家都得众星捧月似的供着她,只有看得顺眼的人才会施以恩惠。如今不讨公主喜欢,也是情理之中的。
作为事先就知道结局的人,谢疏影眼底里藏着悲悯。既然她现在是柔佳公主选定的伴读了,那宫廷争斗已然避无可避,平安离开京都的念头怕只能成了泡影。
也许三娘从此埋下了怨恨的种子,也会在背地里说她这个往昔同伴趋炎附势、心机深沉,友情一日坏似一日,可她们终究是不会走同一条路的。她不能只顾自己,还需为家人的前途做打算。
得偿所愿,左右这个女塾是不用上了。等公主凤驾回銮后,谢疏影收拾好自己的书箧,头也没回,拉着宁心就往家走。一路上,什么糖果玩具五花八门都没能让她像往常那样驻足观赏,宁心觉得她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走到家门口时,她们发现马夫杨二才刚刚套了车,准备去接姑娘下学回来。
杨二摘掉斗笠便骂,“那死老婆子,平日总拖堂也就罢了,今天居然越性赶了姑娘出来!我这就告诉太太去,看太太收拾不收拾她!”
两人没拦住杨二,让他闯进了垂花门,直接到了唐吉群跟前。
太太听了这事,怒得拍案而起。她当然不能去收拾何曹氏,但收拾女儿还是游刃有余的。
宁心又一顿求饶,把今日所见一五一十全吐露出来,小主人才少挨了两记藤条。
冷静半晌,唐吉群才指着女儿的眉心叹气道:“纵使先生错了,你就没错?赶紧想想晚上怎么和你爹说吧!”
谢御史出了名的刚直,不仅在官场上,还体现在家教上。这事闹到这个地步,必然有损他的颜面,等着谢疏影的只有比藤条更严厉的惩罚。
却不曾想,老爷回来后,表情只是一片迷茫和漠然。原来宫里的消息比国公府的更早传到都察院,他更担忧女儿以后侍奉公主时万一有个不是,他们一家该怎样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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