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的店铺大多都已关门,只有几个夜宵小店和冰室的灯箱还亮着光,跑夜车的计程车司机们停在路边。戴蓝帽子的机动部队正在街头巡逻,他连忙退回到巷中,等他们离开后才走出来。
高超徒步来到唐楼下,抬头朝上望了望还有几个窗户亮着灯,他从怀里掏出枪,细细检查并拆开擦拭里面的水分,随后将子弹上膛,悄悄地挪动着脚步进入楼道里。
他一边小心地往上挪动,一边抬头张望着楼梯上,担心有社团的人在这里守株待兔。但寂静的楼道里除了他的脚步没有别的声音,他轻轻地加快脚步上了楼,站在了房间的栅栏门口。
门上贴着白纸,上面房东用墨汁书写着:“交房租啊,扑街!”
他伸手扯下来踩到脚下,用钥匙打开链锁又返身锁上,拉开了房间的电灯。
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钻到床底下,从床板的缝隙中将塑料袋扣出来,捏着其中的硬块心中松了一口气,东西还在就好。
他将床下旧纸箱里的衣服全部倒床上,挑出来几件能穿的,把身上的湿衣服里里外外换了一遍,这时才倍感轻松舒服。
换下来的湿衣服装进垃圾袋里,熄灭电灯锁上房门,走到楼下左手提袋子右手提箱,路过垃圾箱时目不斜视甩手扔了进去。
他来到一间半夜开门的冰室,坐在里面的基本都是夜班司机和巡逻警察,半只脚踏进来时猛然看见这些人,这个时候退却恐怕惹人怀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两名警察只是侧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高超淡定地坐到角落里,跟老板要了一杯冰沙和馄饨。
高超俯身在桌子上慢慢地吞咽着,坐等那两个警察离开,谁知一名警察起身后看了这边一眼,竟然缓慢地走过来。
他顿时屏住呼吸,左手悄悄地挪到了腰部,警察上下朝他打量了一下,指着脚下说道:“先生,你的钱掉了。”
“哦,谢谢。”高超连忙弯腰从地上把零钱捡起,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两个警察出门后不久,高超也跟着走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了,他步行向暂住的小旅馆而去,走到巷口的时候猛然转身躲到墙背后,三四个社团的小弟正将车停在小旅店门口盘问前台。
“有没有见过一个衰仔,个子这么高,穿着风衣。”
“大哥呀,住旅店的人那么多,都长你说的那个样子啊。”
“他衣服湿漉漉的,有没有!”
“有,有,有啊,这混蛋把我床单被褥都弄湿了……”
高超悄悄地退了回去,看来得给自己另外找个安身之所了。
他一路躲避着社团追查来到了油尖旺区的油麻地,这里也是港岛早期发展旺盛的区域,如今也被时代的浪潮所抛弃。
街道两旁的骑楼许多已经有了百岁的年龄,墙上房屋出租的广告贴得遍地都是。
他没有先去重新租房子,而是走进一间路边的劳保店,买一种打工人常穿的蓝色的棉布工作服,还搭送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等他再次从小巷里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土不拉叽的来港民工打扮,港岛有近百万这样的底层工作者,是最不受关注的群体。
他站在其中一张广告纸前,抬手拨打了手机:“喂,细佬板吗?额租个房子的啦!”
很快一个戴着金丝眼睛的小四眼夹着皮包来到楼下,上下打量了高超一眼:“是你要租房子吗?”
“细了,有没有海景房啦。”
“哼,要求还挺高的,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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