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能参加御前会议,几乎是所有日本权贵的渴望,但现在很多人都不愿意来参加会议,他们不愿意看到天皇的无奈,也不愿意看到辉煌时代的日本降落的余晖。
大臣们也不像以前那样争吵,只是静默地坐在桌子后面,近卫文麿问众人:“谁能报一下今天各地的损失。”
工业部的大臣站出来,像背书那样娓娓道来:“东京工业区损失了三家株式会社,大阪工业区一个三菱重工的工厂被毁,长崎的两座工厂也被毁。”他为了宽慰众人,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损失不是很大,对于我们庞大的工业集群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近卫文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双手捧在手中低头说道:“这是刚才从我的车辆的残骸之上捡到的,也许是外星人第一次传口信给我们,请天皇陛下阅览。”
裕仁不敢去看上面的内容,只是自欺欺人地说道:“换还是请首相给朕念出来吧。”
近卫文麿颤抖着手捏着纸条,连他的说话都是颤音:“这上面说,弱小不是民族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你们这些傲慢的日本小虫子,不要再妄想试探我们的意志,把所有你们的境外势力全部撤回到岛上去,否则你们接下来口气要面对的是你们整个民族的劫难,是生存还是灭亡,你们自己选择。”
他们当然要选择生存,都快活不下去了,占那么多的地盘还有什么用。
裕仁突然从他的座位上起身,吓得大臣们都连忙站起来。他径直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抬头望着天空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们也许现在就在看着朕,所以朕不需要媒介就可以亲口告诉他们,日本国愿意撤出所有占领地区的力量,毫无保留。”
他突然转身对近卫文麿说道:“趁着现在还能够抽身,下命令吧,命所有满蒙,台岛,澎湖列岛的军人乘船撤回本土。”
……
高超的飞鸟并非全知全能,他就恰巧没有听到这一段话,不过他深信,经过这一轮的恐吓之后,日军应该不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国军,没错,侵略者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人背刺,所以要尽快离开上海地区。
他背着包裹尚未离开银行大楼,突然便有几人从楼下走上来,高超握着手枪躲在门背后,听见是一班长朱胜忠带着几个兵出来巡逻,便静静地偷听他们说话。
“真为谢团座感到不值啊,他亲自带兵守住了四行仓库,赢得租界市民们的支持。但他没有赢得国民政府的谅解,还被师座亲自派人下令逮捕他。”
“我看谁敢。”朱胜忠怒气值上升,回头指着他们说道:“没有谢团座,你我大概率都会死在这个地方,别人可以抓他,但是我们不行,你们这几个人更不行。”
“当然,我从来就没这么想过,但是我希望他能早点离开上海。”
这几人就是当初朱胜忠从战场上搜罗来的江浙保安团溃兵一部分,他们只是来到银行大楼内,象征性地搜寻了一下,然后在窗口插上国民政府的旗帜,就表示这座建筑物已经搜过了。
……
高超端着屏幕留意的时候,看到远处的租界桥上有一支军队缓缓开进上海市区。
这是一支德械师部队,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头盔和制服,如果不多留个心眼,还以为是亲人来了呢。但高超分明从队列最前方的军车玻璃里,看到了八十八师的师长孙元良和参谋长张柏亭。
真没有想到,老蒋竟然会把孙元良当做收复上海的先锋队伍,而且一进来就直奔以前的师部四行仓库。
他没有选择过去听命,而是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所作所为。
孙元良戴着白手套从车上跳下来,踩着油光锃亮的皮鞋来到仓库里,坚守仓库二十多天的孤军一营士兵们列队站在他的前面,这些士兵们的脸上虽然疲惫,却双目明亮充满斗志。
孙师长丝毫没有慰劳他们的意思,而是直接了当地问道:“谢晋元呢?”
“报告!”上官志标上前敬礼道:“谢团座前去帮衬那些刚刚回到上海的难民,从废墟里给他们安置住房。”
孙元良疑惑地点点头,才露出笑容说道:“四行仓库孤军是国军中好样的,委员长让我好好嘉奖你们。”
“但是,谢晋元拒不执行军令,勾结红党,师部早已解除他的官职,只是由于联络中断没有下发命令。一营长杨瑞符!现在由你接替他的位置,为五二四团中校团副,并且立刻将他捉拿归案,接受军事法庭审判。“
全营战士脸上都露出来难以置信的神色,真正的英雄为何要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在整个上海沦陷的最后关头,是谢团长带领他们坚守抵抗支持到了现在。
孙元良表情有些不对,大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军人当以军令为山,不守军令上军事法庭是应该的。”
“报告师座,谢团长确实没有遵守委员长要求撤退的命令,但现在事实表明,不撤退才是正确的选择。”
“笑话!”孙元良在混凝土柱子上摔打着手套说道:“谢晋元强行坚守四行仓库二十余天,对党国对形势有什么益处吗?没有,只是卖弄英雄情节,给他自己赚取了名声和崇拜而已,还给别的军人做了坏的影响,牺牲了党国利益。”
“对于这种沽名钓誉不顾党国各行其是的人,不枪毙他已经是委座格外开恩,但几十年的牢饭他是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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