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午饭之后,高超端着盘子去洗碗,窦静从他手里接过说道:“算了,还是我来洗吧,你给我看着点外面。”
高超只好坐在外间,周围都是窦静家小卖部的货架,时不时有人来买香烟,高超差不多知道价格,不知道就对着厨房喊问几声,给人的感觉就像家里的男人一样放松。
等窦静洗罢碗之后,就来到小卖部柜台的最里面,坐在一个已经被磨破皮子的椅子上,头顶上还挂着电视机屏幕,正播放着芒果台的一档音乐节目。
高超也就坐在她的旁边,从柜台里拿出一袋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和欣赏歌声,还与窦静一起批评评委的评价。高超实在是没有想到,他这种自诩新潮的人,竟然能在电视机前看半个下午的电视。
等一档节目结束,他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下午四点,回得晚了就赶不上穿越了。
他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窦静说道:“我现在突然想起来,下午要处理一单国际运输业务,现在先回去了。”
窦静连忙站起来给他提外套,伸手接过看了她一眼,这个感觉就好像定下了他一辈子生活的基调,如同千千万万正常人的一生。
他骑着自行车回到小院,连忙跑到电视机前一看,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这才让他轻松下来。
他先坐在沙发上气沉丹田培养情绪,要知道他即将穿越的将是那个被日本鬼子殖民统治的伪满洲国,一段国人屈辱的历史,进去之后要随时保持警惕,不然很快就给日本关东军给毙掉了。
等电影的片头跳过,看到了一座座旧时代日俄风格的建筑,这是伪满时期的沈阳,也被叫做奉天。
高超决定不再耽搁,立刻向前一个大跨步,纵身一跃跳进了电视屏幕中。
等到一片黑白相间的光影流转之后,高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电影院的放映室内,一个半秃的师父正站在放映机后面,看到有一道光柱透过前端的放映孔,投射在正前方的电影院礼台上。
高超突然就有记忆了,他是南满株式会社影院的学徒,跟随师父在电影院里放影片,每月都要微薄的收入,胜过当时大部分的东北老百姓了。
这个时候在日本人控制的电影院里当放映员可是个不错的饭碗,但对家庭条件有限制,最少得是汉奸买办家庭,再不济也得是有通天纹的满洲正黄旗。他扮演的这个角色就满足了前一条,高超的父亲就是在日本人开办的商行里当出纳,整天就是对着鬼子点头哈腰。什么太君,你的托把古我的心交。
出身在这样的家庭里,他所穿越的角色高超内心却是个三观超正的有志青年,把对父亲的鄙夷悄悄藏起来,对于他给安排的工作当放映员学徒也接受,但随时随地都渴望着能接触到游击队和东北抗联。
这家电影院是日本南满电影株式会社在奉天的宣传阵地,基本上播放的都是美化侵略的各种洗脑电影,能来这种地方看电影的人,大部分是洗脑完成的顺民,甚至还有一部分是伪满洲国的自来水,或许还有闯入敌人内部的革命党同志。
他选择穿越之后为什么会被系统空降到这个地方?这里会发生相关的剧情吗?还真有,这个影院里会出现电影开头最关键的一幕,两个革命党在这里接头,但被关东军特高课给嗅知了行踪。
他必须从一开始就控制剧情节奏,这样才能尽早地加入进来,才能够改变那些乱七八糟的过程,争取来一个更好的结局。
高超身上没有表,师父身上好像有一个,但这家伙特别难说话,随便问一句都有可能迎来挨骂。
“几点了,师父。”
“不知道,你干啥啊?”
“我想去出恭,也就是上厕所。”
师父轻蔑地哼了一声:“拉屎就拉屎,还出恭上厕所,猪八戒戴眼镜,装什么文化人。”
高超对这骂声倒没有多反感,因为这类师父是很少给徒弟好脸色的,所有才有严师出高徒这样的话嘛。
他在师父的骂声中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放映室,来到了电影院里。这座影院占地不算小,有差不多五六百个座位,同时也包括第二层的露台。
但里面看电影的人却不算多,差不多只有一百多个,这些人就是日本人所谓的良民。真正的老百姓日子过的恓惶,哪有钱和精力来这里看这些洗脑电影。
但真正的救国会也躲藏在这些人里面,他很希望能够参与到他们的反日大业中去,哪怕历尽艰辛,哪怕碰上变态的敌人,哪怕碰上猪队友,他也要战个痛快。
电影才刚刚开始,有些人才刚进来坐下,高超已经看到了那个长得像黄渤的接头员和革命党的成员白慕容,他们旁边正好有两个空位,高超缓缓走过去,尽量不惊动其他人坐在了他们附近。
他抬头望向左右,看见已经有人日本人坐在了顶层,或许他们已经将电影院围得水泄不通,这两位刚进来没多久,就处在关东军特高课的掌控之下。
这个时候该怎么救他们,似乎已经找不到破局的方法了,只要日本人确定这两人在这里,他们就算把电影院里的人们都杀了,也会把救国会给找出来。
不管这个结果和过程如何,该救的人他必须得救。
趁着这两人刚刚换鞋,高超瞥了他们一眼说道:“日本人已经包围了影院,他们知道了你们,快走。”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分别往两侧走去,高超则迅速往台上走,此时只有放映室里面才是最安全的。
突然影院所有两道门扒拉一声打开,三小队日军分别从三个大门闯进了电影院,把吓得从座位上站起来的群众,又都坐回到了座位上。女子们发出了惊叫声,男人们的内心也有些忐忑,毕竟日本鬼子一出场肯定是要杀人的。
两个救国会成员刚走到一半,就连忙找个位置坐下来,沉下心来思索对策。
高超刚走到二楼的露台就看见一个穿着关东军大衣的家伙装逼似的坐在c位上,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这家伙用双手高举着比作一个鸟飞行的手势,因为手势正好挡在电影窗口的光,让观众都看见了那双罪恶却伪装成和平鸽的手。
高超一看这人的举止,就知道他是半个精神病和半个变态,这种人成为日本军官,全凭着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了。
高超正好逆着光看到这一幕,看到此人漆黑的身影表面却有光的轮廓,就像一只恶魔正在沐浴光芒,黑暗与光亮彼此消长,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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