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歧第一次在玉清宫见到他时,便对他没有多少好感,后来了解多了,更是好感全无。茅山三宗三位宗主里面,刘长龄的嚣张跋扈,谭长生的故作深沉,固然令人讨厌,但是林长青的狭隘偏执,尤其让人反感。
这时,只见林长青从上古的女娲炼石补天、大禹神针定水,一路说到了茅山祖师的开山立业,说到得意处时,摇头晃脑,唾沫横飞。
张玄歧见他东拉西扯,但是许多话言不及义,不切实际,对于修行毫无用处,回想起当日偷听他们三位宗主谈话时,刘长龄、谭长生话语间对他都很是不屑,顿时心里对他更是鄙夷。
他心里的这些想法,不自觉地,便有些流露到脸上。只见林长青的高谈阔论忽然停顿了下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又尖声说道:“世间俗人常说,一等人做官,二等人经商,三等人做学问。这是放屁!要我说,是三等人经商,二等人做官,一等人做学问!那经商的不过是为了求财,做官的不过是为了掌权,权、钱是个什么东西?那都是无常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有多大意思?怎么比得上钻研道法学问,足以千古扬名,万世流芳!
“我有句名言,修行如做人,不可忘了根本出处。这话茅山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对我辈修行之人来说,这根本出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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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还能在权、钱、名这些身外之物上面?自然是在道法学问里!你们初入我三宗的门下,须要知道,三宗和首宗、二宗大为不同,便是这根本出处不同。我今日的这番话,你们要好好记在心里,时时省思,争取日有所进。庸师教授弟子,往往本末倒置,误人子弟!你们有幸遇上了我这样的明师,才会明白,修行之道,不怕太晚,只怕误入歧途,切记切记!”
林长青说完这些,显然是对自己所说的十分得意,一时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张玄歧见他公然斥责刘长龄、谭长生是庸师,标榜自己是明师,心里很不以为然。
他看了看其他三人,只见一人强作微笑,另外两人却跟自己一样,暗暗皱起了眉头。
张玄歧忍不住便想,天下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谁又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茅山三宗,竟然有林长青这样一位宗主!
林长青满嘴的道法学问,除此之外,把一切都看得轻了。当真是因为他所说的学问高明绝世,还是仅仅为了掩饰他的自卑无能?
他讲的这些,除了让他自己洋洋得意之外,到底是能够济世救人,还是能令人得道升仙,对他的门下弟子又有什么益处?要是有些学问便能够成仙,大家都闭门读书做夫子就好了,还辛苦修行做什么?
再说了,假如自己还是沦落江湖,被人追杀,难道凭着一肚子不切实际的学问,便能够化险为夷,安然无恙?
茅山三宗,那么多人笑他林长青不学无术,夸夸其谈,难道他竟然一无所知?他这样关起门来误人子弟,心里竟是没有一丝的愧疚不安?
张玄歧虽然阅人不多,想到这里,也已经明白,林长青虽然有茅山宗主之尊,其实非蠢既坏。他若不是蠢到了极点,便是坏到了骨子里。自己在茅山,本来就不合时宜,现在沦落到三宗,依傍于他这样的人,想想真的是毫无希望,令人心灰意冷。
林长青的会见结束之后,张玄歧等四人都是垂头丧气。
其中一名二宗弟子生性乖觉,以为张玄歧与茅宗一当日一同回山,又是被茅宗一亲自收入茅山门下的,在茅宗一的面前能说上话,便央求张玄歧替他求情,找个机会,还是回到二宗的门下。
张玄歧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但是又不好说破,只能婉言推辞了。
大比之年各项考核过后,茅山三宗,表面上一切恢复原状,实则全山上下,憋着一股劲,等待紫府神宫的邀约。
那些心志高远的弟子,更是通宵达旦,勤修苦练,只盼着在这十二年一次的盛会中脱颖而出,飞升成仙。
张玄歧心里清楚,自己能通过大比之年的考验,已经是意外之喜。对于身登紫府、立地成仙这件事,他也就是偶尔在心里转转念头,从来都不曾认真想过,更没有将此事与自己拉上关系。
何况,他现在又沦落到了三宗,紫府神宫更是遥不可及。因此,虽然山上的修行氛围一日比一日紧张,他却还是一如既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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