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姿想了想,道:“安南和青子一组,黎扬你和礼礼一组。”
“近日的两条辎重补给线,分别是运往青狼岭的大梧铜雀军,以及麓山口的青芒军,都是大约两日的行程。”
“青子,你和安南,负责跟随麓山口的那条线,礼礼和黎扬你们跟随青狼岭的那条线。”
黎姿说完看了一圈于青也四人,又看向一旁的陈其猛,“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陈其猛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黎姿道:“好了,就这么多事,你们先回营帐中休整一下,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大营门口集合。”
于青也四人纷纷躬身告退。
待四人离开大帐后。
黎姿看着手边已经微凉的茶水,突然抬头问道:“黎扬他们四人潜入蛮域的行踪,是有人透露给南蛮西部军帐那边的吗?”
陈其猛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黎姿顿时有些恼怒起来:“你别总以为别人都没有脑子,黎扬和安南的被俘,还有山城粮草储量,甚至三军补给的计划和路线,都被人送给了南蛮西部军帐那边,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陈其猛,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其猛看着突然发起火来的黎姿,面色淡定如常,依旧是摇了摇头。
“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个动作,更是看的黎姿一阵火大。
“最早的时候,流州和戍州粮仓的焚毁,如果没有人透露给那些南蛮哨足,本就做了视线混淆的粮仓,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被他们发现烧毁吗?戍州那边不去说它,流州这边是我一直把控着粮仓的选址、储备和运输!”
“被那些南蛮哨足稍微的几处粮仓,按照坊司划分,都是丁等谷物,更多是用来喂养马匹的糟糠,甚至其中还有一处空仓......流州真正的损失并没有公布出的那么大!我想戍州那边的情况,也是如此吧?”
“还有隆邱城里,丙巳矿场和丁申矿场的火药火石,坊士报上去的火坊录档,明明有很大问题,但事后不论你还是李醇,或者是戍州那边,竟然都没有任何动作!”
陈其猛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黎姿,慢慢走到火炉旁,提着炉中烧起的热水,往她那凉透的杯水中缓缓添上一些。
“没想到,你会注意到这么多事情。”陈其猛开口说道。
“园会之后粮仓焚毁的事情,我也是事后才真正清楚,那些都是老爷子吩咐林重去做的,具体还做了什么事情我并不清楚,但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奉蛮这场大战......正如你所看到的,老爷子先发制人,在戍州安南军一举击溃南蛮东部军帐,更是一度把战线推进到了祁川河南岸......这里面最清楚情况的,恐怕还是你那位弟弟黎仲南,戍州那边的谋断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主意,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黎姿看着重新冒起热气的水杯,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陈其猛接着说道:“至于隆邱城中矿场的火坊录档,同样牵扯到戍州坊司,具体的情况我一样知晓不多,但都是这场战事之中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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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等大战结束之后,一切自然揭晓。”
黎姿轻咬着牙齿,还是有些不甘:“黎扬和安南呢?林重家的那小子呢?”
陈其猛忽然无声叹了一口气,反问道:“你觉得,那两位老爷子,他们就真的会对此无动于衷吗?”
黎姿一愣,神情有些恍然,低声喃喃道:“不可能!”
陈其猛用火钳戳着滚烫的火炉,随意翻着烧的通红的碳石。
如今已是深秋,中军大帐也升起炭火炉有两天的时间了。
“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能......”
陈其猛没再说下去,之前他也有所猜疑,更是让先登营骑军校尉亲自送往戍州的两封密信,还嘱咐主政安南军的亲弟,把流州一线的情况告知父亲安南公。
只是黄刀鸣带回来的消息是,安南公陈朔方已经很久没有归营,凤翼平原的安南军更是直接退过了祁川河北岸。
他才终于确认,第三狼城之外,于青也四人的踪迹,真的是被山城内部的某人给送给了南蛮西部军帐。
而且这件事情,这个山城内鬼的身份,自己的父亲或许已经知晓,但是因为某个原因,成为了他布局的一手。
在黄刀鸣去往戍州送信的同时,陈其猛也曾书信青阳城,让李醇增加对流州境内三城的守备,就是已经猜到了山城之内存在着南蛮布下的暗哨,甚至也有了几个具体怀疑的对象。
只不过还没到时候。
提前拉出这条线,有可能会打乱安南公在这场战事中,最深的谋划布局。
黎姿轻咬着嘴唇,轻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父亲他......”
这样的谋划,山南郡最精明的两头老狐狸,怎么会不一起上阵呢?
陈其猛点了点头,轻声叹道:“都在棋盘之上。”
黎姿倒吸了一口气。
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往所思所想,都太过浅显了。
包括陈其猛在内,自己的父亲和安南公,都在这场战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长远的布局。
哪怕现在陈其猛把已经发生在台面上的事情,都全部告诉了她,她依旧很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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