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在徐燕秋的心中不断蔓延,他颤抖着嘴唇,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五哥!”
徐燕秋悲愤着冲下山坡,大声怒吼着,朝着契丹人冲杀而来。
突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这些还乐于折磨张忠友的契丹人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被徐燕秋杀了进来。
徐燕秋彻底红了眼,一杆银枪左冲右突,所过之处,契丹人纷纷落马。
他冲到张忠友身边,将栓住他脖子的那根绳子挑断,然后跳下马,一把抱住了张忠友。
泪水夺眶而出,徐燕秋号啕大哭:“五哥,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燕秋啊……”
跟随他来的唐军将契丹人尽数歼灭,徐燕秋小心翼翼的把张忠友放在地上,抱在怀里,茫然无助,就像个孩子。
“五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你不是应该去找救兵了吗……”
裴旻等人也终于是赶到了,等他看清张忠友的脸后,裴旻也是震惊的瞪大了眼,身躯剧烈的颤抖,随即一口老血上涌,裴旻痛苦的叫了一声,双目紧闭,就要摔下马来。
所幸李心安眼疾手快,连忙抱住了师傅。
“忠友……”裴旻下马,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走到张忠友身边,抚摸着他沾满血污的脸颊。
“裴帅,你看看五哥,他还活着啊,他还有心跳,为什么就是不醒啊?”徐燕秋哭喊道。
裴旻扭头看向李心安,后者沉重的摇了摇头。
张忠友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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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严重,小腹两处贯穿伤,左肋刀伤狰狞见骨,胸口也已经被马蹄踩踏的塌陷了下去。
他已经是活不成了,只有一口气吊着他而已。
李心安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裴旻:
“这能让张五哥暂时清醒……回光返照!”
李心安不忍的扭过了头,眼泪在他的眼眶里面打转。
裴旻默默的拿过药丸,塞进了张忠友的嘴里。
片刻之后,张忠友的喉咙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呼吸声,像是浓痰和血块堵住了他的喉咙,张忠友已经塌陷下去的胸膛重新开始了起伏,慢慢的,他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
“五哥!”徐燕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兴奋的呼喊道,“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五哥,我是燕秋啊!”
张忠友嘴唇微动,虚弱的蹦出了几个字:
“吵什么……隔着老远……老子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徐燕秋紧紧咬着嘴唇,泪水横流:“我不吵了,五哥你喜欢安静,以后我再也不吵了。”
“这……还差不多……”
张忠友掀了掀嘴唇,似乎是在笑:
“裴帅……”
“忠友,我在。”裴旻赶忙握紧张忠友的手。
“标下无能……被契丹人发现了行踪……”
“别说话了,忠友,你会没事的,好好修养,我马上让人去给你找郎中。”
“没用的……我知道……我活不成了……”
张忠友说道:“裴帅……从这里往东,就再也没有契丹人的斥候了……你让燕秋骑快马……赶紧去求救,不要管我了……”
“我不走!”徐燕秋摇头道,“五哥,我要给你报仇!”
“听话……”张忠友说道,“你把援军带回来……那就是给我……给千千万万的唐军兄弟们报仇了……”
裴旻拍了拍徐燕秋的手:“忠友说得对,燕秋,此事,非你莫属。”
“听裴帅的……别让老子死不瞑目!”
徐燕秋感受到自己怀里的人生命正在不断流逝,他却无能为力,尽管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也只得答应张忠友的这个要求。
“裴帅……标下跟您征战十余载,此生为国效力,无憾了……”张忠友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忠友……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
“我有一个弟弟,亲弟弟……叫……张巡,在浔阳当主簿,这些年……我有几百两银子存了下来,就放在我的床铺下面……请裴帅,把这些银子交给我弟弟……那小子快三十了……还没娶妻,让他赶紧找个女人娶了……别让我们老张家……绝后……”
“我一定办到!”裴旻老泪纵横。
“我死以后……就埋在这里吧……燕秋,跟大哥他们说……老子今天杀了三十五个契丹狼崽子……加起来,可是超过二哥了……嘿嘿……”
徐燕秋已经哭的说不出话,只是没命的点头。
“李公子,我知道你也在……”
李心安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张大哥,我在。”
“……谢谢你的药……让我还能说这么多话……我没有什么遗憾了……诸位……”
“忠友……走——”
张忠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生命,最终定格在三十五岁,契丹的草原上。
“五哥!”
徐燕秋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只是,怀里的人却再也听不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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