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西域的奴仆印记,她给我烙印上了这个印记,我成为完完全全的奴仆了。”
她重新转过身,说道:“她把我卖给了西域奴隶交易的商人,之后我辗转几个主人,最后到了北衙禁军统领——姜阔海的手中。”
李峥的舅舅。
李心安刚想说话,耳边传来张思远的声音:
“稍安勿躁。”
“那时候,我认命了。”赫兰苦笑道,“我已经没了心高气傲的劲儿,奴隶就奴隶吧。我开始讨好姜阔海,我会跳舞,渐渐的成为了他府上的舞女领班。他注意到了我,一开始去我的房里,后来又逐渐的把我叫到他的房中。”
“闲言碎语不重要了,那时候我只想过得好一点。”
“就这么过了五年,要感谢我从小修炼的密术,姜阔海没有厌倦我的身体,他开始有意要让我当他的妾室。在一个晚上,他来到我的房中,翻云覆雨之后,他告诉我,他的一个妾室与府上侍卫偷情,被他杀了,我可以顶替她的位置。”
“我很高兴,就更加卖力地迎合他。时过午夜,我们都睡了过去。朦胧中我听到有人敲门,我感觉到身边姜阔海下了床。我睁开眼睛,看到他披了一件衣服出了门,门没有关上,露出一条缝,可以隐约的听到他和别人在谈着什么。”
“出于好奇,我轻轻地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贴在门边听他们讲什么。”
“然后我就听到了这辈子最不应该听到的话!”
赫兰凝重的道:“我不知道那个和他说话的人是谁,我只听到他说:“那些吐蕃人要上报皇帝,说吐蕃边疆战事不是他们本意,而是相爷故意教唆。”
姜阔海显得很生气:“反了他了!这些吐蕃人找死不是!”
神秘人:“所以,这些吐蕃人必须消失,要不然这件事泄露出去,相爷就要按叛国之罪论处,你我也要死!”
姜阔海:“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去办!”
风吹进来,我被冻得抖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门,他们立刻不说话了。姜阔海冲进来,看到我,他一掌把我打晕。等我再醒过来时,已经是被他关在了后院的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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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阔海再也没来看过我,听送饭的人说,姜阔海打算杀了我,就在这几天。”
“我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但我也不甘心去死。在姜阔海府上这几年,我也算笼络了不少人,看管我的人里面就有一个。在一个晚上,他帮我逃了出来。我翻过墙,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就往那里跑。”
“我本以为此事会天衣无缝,但还是被发现了。我还没有跑出一条街,后面追我的人举起的火把就已经把半条街照得如同白昼了。万幸,我还是逃掉了,在一个废弃的地窖里躲了两天。离那个地窖不远就是西市,每天傍晚我悄悄溜出来,捡些地上的菜叶果腹充饥,本以为时间长了姜阔海就会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却没想到长安城里出了契丹人这件事!”
赫兰恨恨的道:“禁军的大肆搜捕找到了我,他们以为我是契丹间谍才藏到那里,想要把我押运到大理寺,我在路上逃了出来,继续逃亡,一直跑到了这里,肩膀上受了伤,终究体力不支,晕倒在了这里。幸亏,吴大师救下了我,不然的话,我恐怕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赫兰感激的看了吴文登一眼,随后就惊讶的发现,面前这几人脸色都不太对。
那个年轻人一副惋惜感叹的样子,是她心里预料的反应。那个自称是来自血衣堂的一品高手面沉如水,赫兰看不出任何信息。
至于那个小孩子……
赫兰没想到他是反应最大的哪一个。
李心安紧紧地握着拳,面色因为激动涨红如血,他咬牙道:“我一直以为李林甫还有点人性,没想到,还真做得出卖国求荣的事!”
常玉看了他一眼,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安慰道:“没事的,你已经离开他了。”
“呵……我也真是傻,居然还莫名的对他有点愧疚,有点不舍,我真是丧了良心,瞎了眼!”
“张爷爷!”李心安抬起头,猛然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张思远。
张思远摇了摇头,“血衣堂只办事,不决断。我空有幕僚统领的位子,却不参与他的政事,这件事,我也不知道。”
李心安低下头,“嗯”了一声。
“你们,在说什么?”赫兰呆呆的看着他们,没弄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张思远淡淡的道:“这位,是相爷的小公子,李嶙——李心安,也是我们血衣堂的堂主。”
赫兰大惊失色,不自觉的站了起来,重新掏出了那把匕首。
“他已经离开李府了,与李林甫断绝了关系!”常玉漠然的说道:“现在,他只是剑圣裴旻的徒弟,我的师弟!”
李心安抬起头,道:“赫兰姐姐,收起刀吧,不用管我那些身份,现在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他咬牙道:“和你一样,痛恨李林甫的人!”
赫兰缓缓收回匕首,“先说一下,我不是很恨他,但我现在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确实与他有关。所以,看到你能正视自己的父亲并下决心离开了他,我很欣赏。如果在西域,你会是个勇敢的勇士!”
李心安想笑,但他笑不出来。
“现在想怎么办?”张思远问道。
李心安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想……杀了他,但是……他是我父亲,我……下不了手!”
“张爷爷,你替我杀了他好不好?”李心安哀求道。
张思远摸了摸李心安的脑袋,叹道:“心安,你其实比谁都知道,李林甫是个奸臣,也是个能臣,他不能死。他一旦死了,整个大唐朝廷就完了,十年之内这座朝廷都会无比混乱,牵扯到百姓,也会民不聊生。”
“你对他的感情很矛盾,恰恰就是因为此。你恨他,却又佩服他!”
李心安猛然张嘴,嘴唇动了动,却又泄气般的低下了头。许久,他苦笑道:“您说的对,我恨他,也佩服他。”
屋子里没人再说话。
常玉冷不丁的出声,打破了沉默。
“既然李林甫不能死,死个别人,却不要紧。”
李心安不解的看着他。
常玉微笑道:“师弟,你还记得拜师之时师傅告诉你的三件事?”
李心安点点头,“铸剑、感悟……杀人!”
他瞳孔倏地变大。似是想到了什么。
“如今剑已铸成,“白虹”现在就在你手上。感悟一事,天下第七的褚赢生就死在你面前,能看到一位归真境高手的陨落,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感悟?剩下的,就只有杀人了。”
“现在,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人摆在你面前?”
李心安呼吸急促起来,“你是说……”
“北衙禁军统领——姜阔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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