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内不入长安?”
唐清淮皱起眉头,狐疑的打量着李心安,”李堂主,长安是块肥肉,不能只让你们血衣堂一家独享吧?”
“大唐之大,有的是屠生楼做生意的地方,一个长安算不了什么。”李心安沉声道,“小子本意,不是这个。”
“那你说说,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信不过屠生楼。”
“小子之前说过,如今的大唐宰相杨国忠并不是无意染指江湖,而是他还没有动手。我们手上,已经有了充分的证据表明,杨国忠培养了一大批精锐的杀手。目的,不明。”
唐清淮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说,杨国忠像当初的李林甫一样,准备向江湖下手了?”
“小子不敢妄言。”
“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南疆长生教。”
“长生教是什么?我只听闻过五毒教,举一教之力对抗大唐武林,虽说巫蛊之术登不得大雅之堂,但在你我之人的眼中,五毒教也算得上英雄了。”唐清淮感叹道。
“正是如此。”李心安笑着说,“南疆五毒教固然值得你我钦佩,但再好的地方,也总能出几个败类不是?”
“长生教,就是从五毒教里面分化出来,以人练蛊,追求长生的教派。”
“以人练蛊?”唐清淮挑了挑眉,“闻所未闻。”
“五毒教禁术,在寻常的十二蛊之外,还有尸蛊、人蛊和长生蛊。尸蛊可御尸,人蛊可控人心智,至于长生蛊……”
“能让人长生?”
李心安洒然一笑,“谁知道呢?”
“说的跟真的一样,我凭什么信你?”
“因为小子就中过人蛊,幸得五毒教两位前辈所救,保住了一条命。不过重点不是这个,前辈信不信都不重要,我们已经查出了,被五毒教逐出南疆的长生教在长安的总坛,一直在杨国忠的暗中监视下。”
“哦?听你这么说,那杨国忠倒像是个好人啊,监视着那个长生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可是炼成长生蛊需要三千六百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十二岁下的孩童,他们在大唐蛰伏了十几年,死去的孩子不计其数。杨国忠知道,但默许了这种行为。”
这句话一出,唐清淮彻底沉默了。
李心安见状,也没有打扰,安安静静等着唐清淮自己想明白。
他泡了一壶茶,水开之后,唐清淮才再度开口:
“所以呢?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
“唐前辈,我想您应该很清楚杨国忠的势力有多大了。五毒教围剿了十几年的长生教在他的手下可以说是发扬光大,他丝毫不担心会影响到自己,只能说明他的手里有这足够的底牌可以彻底剿灭长生教这个毒瘤。”
“如此,他会没有掌控江湖的野心?”
“我怕的是,屠生楼进入长安后,会被杨国忠拉拢过去。”
唐清淮淡淡的道:“李堂主完全不必担心这个,我说过不止一次了,屠生楼不会与朝廷为伍,我们进长安,也仅仅是为了银子。”
“说的是这样,可一旦你们进了长安,谁能担保你们不会生出二心呢?”
李心安冷冷的道:“江湖道义是最不值钱的,出尔反尔的事谁都做过,一句话,您忽悠不了别人。”
“你这小子,不要太狂妄!”唐清淮身后,那个脾气暴躁的年长者终于是忍不住了,怒吼出声:
“血衣堂就这么没有管教?你爹你娘没家教是吧,老子来教教你怎么说话,先撕烂你这张嘴!”
李心安愤然抬起头,“你爹你娘没家教”这句话深深触痛了他被埋藏最深的东西。
他已经记不起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的长相了,虽然一个早逝,一个是大唐奸相,但李心安也容不得别人辱骂。
悍然迎上那人探出来的双手,李心安冷面拔剑。
“师兄小心!”唐清淮的师弟出声提醒到,刚要出手,身体上下已经被慕容白的剑光笼罩了。
“好快!”屠生楼两人皆是一脸骇然,被慕容白的速度所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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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安的“白虹”已至唐清淮师兄的脸上。
“小子焉敢无礼!”那人深吸一口气,脸上突然散发出一阵金光,皮肤变得如同金子一样。
一阵劲风自下而上突然袭来,在李心安的剑尖即将触碰到那人的额头时,他的身体被那股风吹得不由自主的向上飘去,凝聚了全部心神气力的一击就这么被化解的干干净净。
唐清淮一只手按住师兄的头,把他压到了地上。另一只手捏住“白虹”剑尖,将李心安拉进了自己怀里。
李心安身体重心不稳,在他一头扎进了唐清淮的怀里之前的那一刹那,唐清淮食指中指并拢,猛地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李心安脑袋“嗡”的一声,他陷入了空虚之中,身子轻飘飘的,眼前一片白茫茫。
“李兄!李兄!”
慕容白的呼唤声在遥远的地方传来,李心安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白茫茫骤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慕容白着急的脸庞。
“太好了,李兄你醒了。”
李心安挣扎着从慕容白怀里坐起身子,环视屋内,只见那个侮辱他父母的男人头颅整个红肿了一圈,唐清淮的师弟衣衫破烂不整。反观唐清淮,却是一脸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浑身上下冒着金色佛光的度严大师敲着木鱼,连连叹道:“阿弥陀佛”。
李心安朝度严禅师作了一揖,“多谢大师搭救,心安感激不尽。”
疲相尽显的度严禅师收起佛光,叹道:“李公子与我佛有缘,不应谢老衲,应该谢佛。”
“佛祖保佑,您中意我不要紧,别拉我做和尚就好。”李心安倏的笑了出来,看向云淡风轻的唐清淮。
“多谢唐前辈不杀之恩。”
“小子,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杀了你。”
“您是在顾虑李俶殿下?”李心安笑意肆然,“您幸亏没杀我,殿下那边我已经预先安排了一手,我死,慕容白死,他都会在第一时间联想到最可能的凶手。”
“真有胆子……哼,你就不怕我把血衣堂和他李俶勾结在一起的事情宣扬出去?”
“那个时候,要不我死在了您的手上,要不我就死在了殿下的手上,不管是哪一种,拿着我的尸体,殿下都能甩脱嫌疑。”
“活的我,死的我,对殿下来说,都有大作用。”
“你这是在与虎谋皮啊,没后悔给朝廷办事?”
“后悔,也没办法了。”
李心安笑道:“唐前辈,该说回正事了。”
“既然你手上最大的把柄你都不在意,那我还能威胁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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