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敢敢,当然敢!”只六从地上爬起,站得十分笔直,他竖起三根手指,无比认真地道:“我只六对天发誓,这一辈子永远只对娘子一人好,若有二心,必遭天打雷劈!”
“娘子,你觉得我这样说可好?”
只六走到知年身后,讨好地笑问。
“相公这誓言,令妾身深受感动。”
“那……”只六迫不及待地搓起手。
“相公如此真诚,我便不能再继续欺瞒相公。”
只六内心咯噔一下。
欺瞒什么?
“娘……娘子但说无妨。”
知年含笑瞥一眼小白,抬手用宽袖遮住脸蛋,转身对只六道:“相公,不瞒你说,我其实……是山中修炼成形的黄鼠狼。”
知年放下宽袖,一张满是黄毛的鼠狼脸郝然出现在只六面前。
“啊!妖……妖怪!”
只六瞬间变得恐慌,并被吓得跌坐在地。
“相公,你没事吧?”知年蹲下,故作担忧地想伸手去扶只六。
“别……你别过来!别碰我!”只六转身,连滚带爬地朝门口跑去。
“救命啊!救命啊!有妖怪!救命……”
“相公,我是妖怪没错,但我断然是不会伤害你。”知年的双眸透出笑意,不紧不慢地跟在只六身后。
只六一边哭喊求救,一边拍打着门。
无论他怎么努力,门口仿佛就像被锁死一般,怎么也打不开。
门外,如沉寂一般,无人回应。
只六脸上挂满泪水鼻涕,他转身看向一步一步朝他走近的知年,颤着手指着她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知年顶着一张黄鼠狼的脸,声音甜美,语气无辜:“相公,我是你的娘子啊,咱们可是拜过堂的,我不过去,谁过去呢?”
“谁和你拜堂成亲了!你……你这分明就是骗婚!我不承认,绝对不承认与你拜堂成亲!你给我停下来!马上停下来!不对!你给我滚,马上给我滚!”
“相公,泼出去的水岂能收回,既然拜了堂,那么咱俩,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你闭嘴!我才不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只六眼下理智在一点点丧失,恐惧占据大半。他见知年愈发靠近,忙在房内巡视一遍。
他看见挂在墙壁上长剑,那是他放在房间里当防身用的,没想到有一天还真派上用场。
只六抖着身体,小跑过去将剑拿在手中。他想都没想,拔掉剑鞘。
透着寒光的利剑,径直朝知年刺去。
知年没有躲避,利剑穿膛而过。
“滴答,滴答,滴答……”
猩红的鲜血,一滴两滴三滴四滴地滴在地面。
知年垂眸看着地面的鲜血,神情不改,语气淡然。
“相公,好疼啊。”
只六颤抖着手松开剑柄,他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恐惧慢慢地变成狞笑,可眼底的惊恐却丝毫没有消失。
死吧!
可恶的妖怪,死吧!
竟然敢欺骗他只六大爷!当真嫌自己活得太长!
只六一步一步地退到椅子旁。他双腿一软,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身体仍是止不住地在发抖。
紧接着,只六的胸口传来一阵凉意。他垂眸一看,胸口处,白色的里衣被染成一片红色。
随后,是一阵刺痛。
“啊——!”
惨绝人寰的惨叫填满喜庆的婚房。
只六顾不得涌上脑袋的眩晕,双手覆在胸口。他的双手,一下子被染得通红。
他看向地面。
原来,滴落而下的鲜血,是他的!
只六再也无法安坐,哪怕是爬,也要爬到门口大声呼救。
不能放过一丝生存下去的机会。
知年站在原地,睥睨地看着只六。
毫无生存下去的绝望,无力的恐惧与惊慌填满只六的躯体,生命在慢慢消逝。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血液正一点一滴地从他身体流出,犹如潺潺的溪水。
直到——
最后一滴血也消失殆尽,他才带着不甘与惊恐,慢慢地离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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