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她问得有些心虚,结巴道:“许是......许是皇上觉得臣妾不合他的心意......”
“你不合他的心意也不是这一日两日了,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太后接过香菱新奉的茶水,小嘬一口后又道:“再不合心意,只要你规行矩步,皇帝为着咱们祝家也应允了哀家,过了年节就会恢复了你手中实权。哀家自己的儿子哀家了解,若非你又做了什么不体面的事,皇帝断然不会做出这样公然打你脸的事。”
皇后非但不敢向太后承认实情,还一股脑的将心中的委屈全都哭诉了出来,“太后问臣妾,臣妾又要问谁?这些年来,臣妾这个皇后做得实在是厌烦疲倦,累极了。自己的丈夫,心从未在自己身上停留过......臣妾不过是想让皇上多在乎臣妾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臣妾也觉得心满意足。”
她抽泣的声音愈发大,眼泪珠子也如雨滴一样不住滑落略显憔悴的面庞,“这宫里其他女人在想什么臣妾没那个本事去猜,可太后您是知道的,臣妾是真心喜欢皇上。自臣妾十二岁那年同母亲第一次入宫觐见时见到皇上的第一面开始,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视,臣妾就已经喜欢上了皇上。”
“可情爱一事,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就能促成的。今日太后问臣妾皇上为何没有复臣妾的凤权,臣妾不知道,也懒得去追问。问过只怕更惹得自己伤心,倒不如当个不谙世事的傻子,能过一日便算过一日吧。”
皇后的这番话言辞恳切,留下的眼泪也都是真的。
然而这样的倾诉在太后眼中看来,不过是深闺怨妇的牢骚话罢了。
毕竟历朝历代,入得皇宫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是不寂寞的。
她们被家族所选择,从送入宫中的那一刻起,就成了权力制衡的砝码。
她们一早就清楚,自己嫁与的是这世上最不能一心之人,甚至许多女人嫁入宫中,连皇帝的面都见不上一次便要老死宫中。
以此为代价,换来的就是她们锦衣玉食,比寻常人富有尊贵百倍千倍的‘风光’日子。
太后在她颤抖的肩头上拍了拍,开解她道:“你放眼瞧瞧,宫中有多少个答应、常在,自入宫以来数年过去,连和皇帝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与她们相比,你已经不知道幸运了多少。你是皇后,到底是皇帝的嫡妻,若是你都觉得委屈,那这后宫的其他女人莫不是都该一头撞死在自己房中?”
“人呐,便是如此。你得到了一些,就注定要失去另一些。即便如今皇帝不重视你又如何?起码有哀家在,有祝家在,你就永远都是皇后。即便是名存实亡的皇后,那也是皇后!来日新帝登基,无论你是不是新帝的生身母亲,你照样是母后皇太后,照样是咱们祝家的骄傲。”
“你的福气,是多少吃不饱饭的穷困之人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做人,总不能既要、又要、还要。那山野莽夫或是沙场小卒,倒是多得是时间陪伴在他们夫人身侧。哀家问你一句,那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换作给你,你要是不要?”
从小就含着金汤匙的皇后哪里考虑过这些?
面对太后的骤然发问,前一刻还觉得无比委屈的她,忽而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不说话,便是你不要,便是你觉得如今的日子,尚算过得舒畅。”太后牵起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攥紧,语重心长道:“你放心,你的心意哀家会婉转告诉皇帝。皇帝打小就重情义,只要你安分守己不招惹他不痛快,就算是再坚硬的磐石,也敌不过细水长流的侵蚀,总会有金石为开的一天,明白吗?”
皇后心底遽然一暖,泪意收敛许多,只是闪烁着残存泪光眼带感动地看着太后,重重的点头。
在这个瞬间,她几乎已经快要放弃心里的恨意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又让她忍不住去妒、去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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