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因为太过紧张,手心没握住,那苦杏仁便滑出袖子掉在了地上。
薛吟欢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苦杏仁,于是疑惑道:“娘娘拿这么多苦杏仁做什么?”
惠妃催促着花翠将苦杏仁捡起来然后先行退下,等房门合上后,她才将薛吟欢拉到一旁小声嘀咕,“这事儿你看见了,本宫也瞒不住。本宫问你,你自入宫以来与本宫同住,本宫待你可算不薄?”
“娘娘待嫔妾很好。”
“那就是了。如今你和荣嫔荣宠最盛,如果荣嫔死了,那你就成了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她是你受宠路上最大的阻碍,你可想除掉她?”
薛吟欢大惊失色,结巴道:“所以......娘娘是要用这法子,伤了荣嫔和她腹中胎儿?”
惠妃也不是个傻子,这事儿被薛吟欢发现了,她只能想法子拉她一并下水,才能让她三缄其口。
她牵起薛吟欢的手,沉声道:“这东西是本宫准备的,你与本宫一并想法子买通永安宫的宫人,将它无声无息的下给荣嫔。她一命呜呼,咱们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娘娘糊涂!”薛吟欢一改往日柔弱,甩开惠妃的手,蹙眉摇头,“这事儿一旦被发现,谋害皇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您何必要为了争一时之气,去犯这样的忌讳?您的命不要了,家人的命也不要了吗?”
“可本宫必须得争个前程出来!”
惠妃情绪稍有激动,“本宫是庶出,本宫的娘在母家受尽了正房和别的姨太太的欺辱,本宫就是进了宫又能如何?当年本宫的母亲诞育本宫之后母体受损,此生没了生育的指望。正房两个儿子,三姨太和四姨太也有子傍身,唯独本宫的母亲只有本宫这么一个庶女。这么些年,本宫好不容易熬到了妃位,可却并不受皇上待见。本宫的母亲也没有因为本宫成了妃嫔而在府上能得人高看一眼。”
想起自己母亲在母家的遭遇,惠妃不禁潸然泪下,“本宫还能图什么呢?皇上的宠爱是指望不来了,唯有挣个贵妃的位份,让母亲能成为正三品诰命夫人,父亲才会重视母亲,母亲也才能在府邸抬起头来。”
薛吟欢听出了她话里别的意思,追问道:“即便荣嫔死了,娘娘也不一定能成为贵妃。为了这事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皇后娘娘许了本宫,只要本宫做成这件事,就一定会给本宫贵妃位!”
惠妃像是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脑,愈发疯魔了,“况且荣嫔与本宫积怨已久,眼见她势盛,等她诞下皇嗣后,哪里还有本宫的容身之地?”
“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主意?”薛吟欢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分析道:“这件事如果真的能不被察觉,娘娘可曾想过皇后为何不自己做?反倒要您出手,还要白许给您贵妃的位份?娘娘就不怕东窗事发后,皇后反咬一口将您给供出来,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到头来她是春风得意了,受累的就只有娘娘您!”
惠妃满面难色,与从前那个逢人就怼的形象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可本宫又能怎么办?皇后已经发话,本宫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就会得罪了她。她和荣嫔本宫要是都得罪了,本宫当如何在后宫自处?”
薛吟欢沉吟片刻,反问道:“娘娘有没有想过去投诚荣嫔?皇后视她为眼中钉,荣嫔亦是如此。倘若娘娘卖给荣嫔一个人情,让她知道皇后在背后要如何谋害她,那么嫔妾觉得,荣嫔肯定会记下娘娘的好。她有圣宠,她的枕头风吹在皇上耳边,才更顶用。娘娘自己也说了,若荣嫔生下这个孩子,为妃、为贵妃都是指日可待的事。她得了势,和皇后分庭抗礼,娘娘追随她,未必不是个好归宿。”
她说着,将声音压低极低,道:“不瞒娘娘说,嫔妾入宫也会给自己寻求依托,所以嫔妾一早就懂得向荣嫔投诚,那个看似不谙世事的傅贵人也是如此。皇后阴毒,荣嫔磊落。两强相争,嫔妾宁愿依附磊落之人,也断然不敢和阴毒之人有任何交集。”
“毕竟,谁知道哪一天,她手上害人的刀子不会捅向咱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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