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忧摇头道:“多谢太后关怀,嫔妾并没有喝下那碗脏东西,龙胎无碍。”
“那就好。”
说话间,三福捧着玉玺回来了。
太后看一眼玉玺,又看一眼李墨白,问道:“皇帝才收回了祝家的兵权,又要急着废黜皇后吗?”
李墨白脸色平平,“不是儿子要废了她,是她自己作死,再三挑战朕的底线。”
“那么皇帝的底线又在哪里?皇后又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太后睨一眼沈辞忧的小腹,“荣嫔的孩子到底没伤着。皇帝废后是大事,满朝必定议论纷纷。皇后做错了事,得到惩罚是应该的,哀家也并不因为她是哀家的侄女所以偏袒她。只是皇帝身为一国之君,也该为着国事考量,不单单只因一己之愤而做出糊涂事来。”
李墨白沉声问道:“只因为祝家从前有功,朕便要对他们的错处视若无睹?祝宏川私底下做过什么腌臜事,母后若是不知道的,朕可以让刑部的人去一趟仙寿宫,给母后一五一十的陈述一遍。那桩桩件件皆是死罪,朕为何没有追究他,反倒将这些事都按了下来?”
他缓一缓,又指向皇后,“祝君雯这些年来在后宫又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朕不清楚,难道母后还不清楚吗?”
“皇帝想怎么处置祝宏川,那是国事,哀家管不了。但皇后是哀家的儿媳,是你明媒正娶的中宫,这是家事,哀家就能管得!只要有哀家在一日,皇后就永远都是皇后!”
沈辞忧可太能理解太后的心情了。
皇后这两个字,并不仅仅只是皇帝的正妻,也代表着整个家族的荣耀。
太后这一生都没有带过皇后,所以自己的儿子初登基,她就把自己的侄女硬塞给了他,让他将其纳为中宫。
如此,就算保住了家族的荣耀,死后也不至于愧对自己的列祖列宗。
这些都是旧时封建社会的糟粕,但他们活在这个时代,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无可厚非。
母子二人因废后一事僵持不下,李墨白孝顺,不愿忤逆自己的母后,却也不想再让皇后出来兴风作浪。
她知道这次是沈辞忧暗算她,让她重新得了势,她怎么可能会放过沈辞忧?
再三权衡之下,李墨白想到了一个两全的法子。
“母后不让朕废后,并非是觉得祝君雯无错,而是要顾全您母家的荣耀。朕不愿和母后再吵下去,也不愿做不孝子。既然母后说她是皇后,那便是吧。”
他敞袖大手一挥,令三福道:“去,收回祝氏的册印、册宝,传朕口谕告六宫,皇后重病缠身,无力管辖后宫事。让礼部拟定时间,册立荣嫔为荣妃。荣妃有孕不宜太过操劳,摄六宫事权暂交由禧贵妃。”
宣完旨意后,他眸色清明看向太后,“如此,母后可满意?”
太后长舒一口气,喟叹道:“皇帝当真对皇后一丝情谊都没有?”
李墨白泠然道:“当初母后非要朕立她为后的时候与朕说过什么?母后说,她只要名分即可。这些年儿子一直给足了她名分,是她自己得陇望蜀,做了全天下最富贵的女人,还想要拥有完整的夫君的爱?”
太后道:“皇后可是真心爱慕于你,就算她做了再多的错事,她对你的爱意哀家都看在眼里,不会有假。”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怎从母后口中说出来,倒像是朕欠了她的?
朕从未欠过她什么。她如何爱慕朕与朕有什么关系?这世上爱慕朕的女子不计其数,若朕人人都要有所回应才算不辜负,岂非要累毙?”
李墨白背过身去,“将凤鸾宫的宫人撤一半,祝氏的日常份例照旧。从今往后,祝君雯仍旧是启朝的皇后,但却不再是朕的。”
话落,他便牵起沈辞忧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凤鸾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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