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盈板着脸道,
“他来了。”
被风吹得倾斜的雨丝飞扬,丁费思回头看去,祝野撑了一把墨色的雨伞,在烟雨朦胧之中,这种俊美更动人心扉,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身后,长眸如一潭深泉,静静地看着她,却有些捉摸不透的情绪,像是冷冽,也像是微愠。
是陆盈把祝野叫来的。
陆盈的面色依旧平静,
“过去。”
丁费思用力抱了抱陆盈,不舍地道,
“六一,我会来找你的。”
陆盈微皱了眉,拒绝道,
“我不喜欢和傻逼待在一起。”
丁费思含着泪,跑到祝野的伞下,祝野微微对陆盈颔首,陆盈也面色平静地点点头。
丁费思抱着祝野,忽然忍不住哭了。
祝野的声音微冷,
“我还没说你背着我涉险。”
丁费思哽咽道,
“那你要骂我吗?”
祝野没做声,只是任由丁费思抱着他,在雨中哭泣。
等丁费思哭得累了,祝野就把她带回家。
祝野给她擦干头发的时候,忽然道,
“你是不是没想过要相信我?”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让人感觉有些压抑和心慌。
丁费思含着泪看他,
“我哪有不相信你?”
祝野的动作停下,眸中的情绪捉摸不透,只是看着她,
“这样的事情,你没有告诉我一个字,而是选择独自去做。”
“潘建国猥亵女性的证据我最近已经拿到,如果你提前和我商量,你完全可以不冒这个险。”
监控是没拍到潘建国猥亵的证据,可是周围车辆的行车记录仪却拍到了。
潘建国出狱之后,恰好频发猥亵案,他只是猜测潘建国和猥亵案有关,却依靠强大的人力物力找到了实证。
祝野把毛巾放下,
“你自己擦吧。”
他说完就进了书房,丁费思握着毛巾,沉默许久,才走到书房前敲门,
“祝野,开开门好不好?”
她扭门把手,发现祝野反锁了门。
丁费思无力地又敲了两下门,祝野却依旧没来开门。
她忍不住哭了,但是敲门的动作始终很轻,旺财从猫爬架上跳下来,陪着她挠门。
丁费思强忍住哽咽,
“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好好谈谈,你别生气。”
站在祝野的角度,也许是要生气的,就算是换成她自己,都没办法做到熟视无睹。
她做这件事的时候,也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把祝野放在计划里。
旺财喵呜喵呜地挠着门,丁费思忽然就觉得累了,她靠着门,旺财跳进她怀里,她也只是哭。
祝野从里面开了门,见丁费思坐在地上,他好看的眉眼皱起,把她从地上抱起放在沙发上。
丁费思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祝野用毛巾给她擦干,两个人一言不发。
旺财从丁费思身上爬到祝野身上。
祝野终于开口了,
“是我太强求了?”
丁费思摇摇头。
祝野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
“你过来。”
丁费思坐到他旁边,祝野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丁费思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并不十分浓郁,却让人闻了想哭。
丁费思的身体微冷,靠在他怀里,依旧是无边无际地冷。
祝野看着她,极力平静道,
“我发现强求不了,你也捂不热。”
“我们走得太快了,你还不相信我,也没有把我放进你的计划里。”
“是吧?”
丁费思没有撒谎,她第一次觉得在祝野面前撒不了谎,他都感觉得到。
丁费思轻声道,
“是。”
祝野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有些沉重,但声音依旧淡漠,
“如果我不逼你结婚,一直给你灌输结婚的想法,陆盈也不提,你是没有结婚打算的,也对吧?”
丁费思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平静又压抑,她第一次觉得可以在祝野面前诚实地说所有话,不用装自己也很想结婚,
“对。”
祝野摸了摸她的头发,可是语气接近冷漠,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那别结了,我不想强迫你。”
一直以来,他和丁费思之间的问题,似乎都在此刻浮现出来,他们一直忽略,一直尽力去压抑,但是有些东西是压不住的。
她还不够相信他,不够熟悉到放下所有心理阴影来拥抱他。
而且此刻的丁费思,其实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爱他。
三年前的丁费思,或许更爱祝野。
现在的丁费思不懂怎么去爱人,她只是给自己套了一个模子,告诉她自己,她很爱祝野,她一直以来都放不下祝野,从三年前到现在,从各种意义上,她和祝野都是一对,她必须要选择祝野,一到原则问题,她就撒娇示弱企图蒙混过去。
祝野明白她的心里障碍让她很难走出这一步,她只能麻痹自己。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感觉不到丁费思在爱他,一开始,她连在朋友圈里公开他都完全做不到,下意识就反驳和拒绝。她大概也是意识到了有些过激,开始试着把祝野放进她的圈子和生活轨迹里。
这种问题不是表面的,可以吵一吵就解决的,这种深层次的问题,只能靠时间去磨。
祝野淡淡道,
“你现在能自己一个人睡吧。”
丁费思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祝野把她放下来,点了一根烟,但丁费思却回身抱住他,把头埋在他怀里汲取他的温度。
祝野不想当着她的面再抽烟,干脆把烟摁在烟灰缸里,
“丁费思,我没想过还有要和你讲道理的一天。”
“但是又不得不讲。”
“有些事情,避而不谈比说出来更能造成伤害,忽略问题比面对问题更让人走不下去,你的精神和肉体,我都想留下,所以我们的关系,就回到我们相信对方的程度。”
丁费思哽咽道,
“你要和我分手吗?”
祝野的心一沉,
“在你那里,我们互相信任的程度是分手?”
丁费思用力地摇摇头,可是否认却没有用。
祝野看着她,眼里有放孔明灯那夜,丁费思曾在他眼中看过的卑微与心痛。
他轻声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关系,和精神上保持平衡,我想慢慢把你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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