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的礼遇,杨镇并不客气,将郑卓捧过来的美酒接过来,自顾自地开始小杯独酌,把燕晟与殷承钰完全晾在一边。
燕晟轻声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殷承钰落座在燕晟身侧,动手为燕晟斟酒道:“朕如何不能来?难道先生有什么话,朕是听不得的?”
陛下亲自斟酒,燕晟习以为常地接过,放在桌案上,辩白道:“陛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殷承钰哼了一声道:“先生愈发不讲道理了,朕是疑心你吗?朕是担心你的安危。你一个摇撸的仆从都不带,若是翻船喂了鱼,我大梁便少了一位忠臣良将,朕如何不忧心?”
燕晟无可奈何道:“臣出身平平,并非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贵胄……”,看到殷承钰倒了一杯酒正要饮,燕晟连忙抢下她的酒杯,殷殷地劝道:“陛下脾胃虚弱,还是莫饮酒了。”
殷承钰不满道:“先生这手可是越伸越长了,难道安太医已经改姓燕了吗?”
燕晟笑而不语,只是将从新帝手中抢下的酒杯一饮而尽,道:“臣必不辱使命,请陛下宽心。”
既然燕晟许诺绝不会被杨镇策反,殷承钰也不过分计较燕晟在安太医口中打探君王身体状况,她把酒壶往桌上一放,道:“下不为例。”
燕晟拱手为礼。
杨镇轻咳了两声。
这君臣两人是当他耳聋眼瞎吗?在他面前如此光明正大地“打情骂俏”!
况且新帝不是与他谈判来了吗?怎么感觉是借他的由头,君臣两人忙里偷闲地泛舟游湖了?!
杨镇出声打断,殷承钰这才把目光投向杨镇,刚刚与燕晟你来我往不经意间露出的娇嗔与宠溺一扫而光,迅速变得一脸冷淡地问道:“杨先生喝好了?”
新帝这内外分明的态度把杨镇气笑了,他冷哼道:“小皇帝,你这是告诉老夫,老夫的大弟子与你一条心,老夫无计可施吗?”
殷承钰轻笑道:“朕无心与老先生为敌,朕只是爱重国士。若老先生志在千里,愿老骥伏枥,朕也可许老先生一方天地”
杨镇不屑道:“至亲手足流落在外,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此凉薄之人,谈何爱重?”
说罢,杨镇转向燕晟道:“少怀,你一世英名,难道忘了弥子瑕之祸?有爱于主,智当而加亲,而有憎于主,则智不当见,罪而加疏。况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尊奉如此凉薄之人,你就不怕晚节不保?”
殷承钰挡住燕晟,反驳道:“兄长北猎未归,朕寝食难安,然而忧心兄长只是朕的私情,京师一战过后百废待兴,时局不稳,此时与瓦剌谈判,毫无优势,这是天下大势,朕怎能因私废公?”
杨镇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太后一手教导出来的,这伶牙俐齿、颠倒是非的本领,老夫佩服。可小皇帝,老夫提醒你一句,你的算盘打的太响。”
如今年关将近,瓦剌退回草原,再次面临缺衣少食的局面,这次又没有也先这样的领袖来统领大局。各部落分崩离析,为争权夺利而混战不休。
脱脱不花实在穷得没办法,想着用手上的太上皇从大梁榨出一点油水来。
可这次瓦剌使臣根本没有入京,就被新帝下令赶了回去,空手而归。
新帝这般举措在朝堂上再次掀起轩然大波,太后与部分老臣都指责新帝贪恋帝位,冷血无情,而新帝充耳不闻,只是大刀阔斧地在吏部上做文章,以百姓督查为名,把那些反对派的老臣以各种各样的罪名都踢出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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