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卓竟有些感伤,好心告诉万懋道:“大人刚用过药,已经睡下了,郡守诚心,咱家必然送到,万郡守请回吧。”
万懋咬咬牙。
帝王鹰犬如何行事,万懋心知肚明。
郑卓在景帝的宠臣面前,一向都是谦逊有礼的,做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万懋与燕晟的冲突发生,他第一时间控制了流言蜚语,将事态控制到最小,却转头向景帝告状,将燕晟受伤全责推到万懋身上,丝毫不提燕晟手臂本就断过。
万懋不领郑卓的烂好心,道:“厂公的密报应该已经呈到陛下案前,依厂公看,陛下的雷霆之怒几日达到呢?”
郑卓也不遮遮掩掩,直言道:“陛下雷霆雨露均是天恩,咱家也是秉公办事。”
万懋嗤笑道:“好一个秉公办事。懋竟不知厂公如此神通广大,竟会半路抛车,让大人与小英国公跋涉到数里外的李家庄避难。”
郑卓曾为帝王御驾,其驾车技术说不上顶尖,绝对不差;况且郑卓为西厂厂督,手下耳目众多,竟然不识路,这鬼话也只能骗骗小英国公那个傻孩子。
万懋既然说破,郑卓也不瞒着,答道:“郡守大人一手遮天,谁不得暂避光芒?难得燕大人古道热肠,心系国事,咱家也不能拦着不是?”
郑卓是景帝的眼睛,每到一处必查民生国政。
他的确发现万懋治下不力,但万懋为陛下心腹,肩负江南改制的重任。如果郑卓敢来指手画脚,万懋肯定一句话“民可使之,不可知之”,随后把郑卓打成守旧派,让郑卓百口莫辩。
景帝锐意改革,肯定不容许身边有人因循守旧。郑卓在景帝身旁资历够久,但也不乏窜上窜下的竞争者,寻机造谣生事,想把红火的西厂厂督顶下去。
郑卓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将燕晟推出去,反正不管燕晟做什么,景帝都认定他是对的。
万懋冷哼一声,垂下眼睛,端端正正地跪在燕晟门前,不理郑卓与魏圭。
魏圭不习惯被忽略,虽然万懋与郑卓之间言语机锋,他听不太明确,但他抓住万懋的错处道:“都是你不派仆从送我们回杭城,也是你把先生的手臂推折的!而且我都听说了,你贪污受贿,与富商大户狼狈为奸,我也要向陛下状告你!”
万懋轻笑道:“难得你还知道什么是‘狼狈为奸’,比你那强抢民女、称霸京师的纨绔小叔魏淮,实在是强出不少。”
说到魏淮的窘迫事,魏圭怒火上涌。刚好万懋屈身与他身高平齐,他便想都没想得冲上去勒住万懋的领口,喝道:“你说谁强抢民女?!”
万懋不屑道:“你以为你与许嬿嬿为何结缔婚约?只因你小叔抢了她,坏了她名声,陛下勒令你赔给她的……”
魏圭不等万懋说完,当即对准万懋的鼻子就是一圈,万懋躲闪不利,顿时血溅当场。
打了万懋头昏眼花,魏圭还不解气,还对万懋拳打脚踢,被郑卓拉住嘴中还骂骂咧咧道:“你满口喷粪,我打杀你!”
听到魏圭声嘶力竭的叫喊,燕晟骤然惊醒,顾及不到穿衣,连忙拖着鞋子就跑了出来。
只见万懋弓着腰捂着鼻子,嘶嘶叫痛,跌倒在阶下;而魏圭双眼猩红,状若癫狂,好似疯犬一样,哪怕被郑卓死命扣住,也势必要在万懋身上咬下一口。
这都是什么事啊!
燕晟捂着疼痛的左臂,重重叹口气,他觉得他的脑仁也隐隐作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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