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晟终于有回京师的心思,这对郑卓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所以燕晟不顾左臂的伤也要远行,郑卓只是象征性得劝阻一番,燕晟去意已决,他便不再劝了。
万懋没想到燕晟走得如此急,还不等他准备车马送行,燕晟已去了松江府。
汪邈已在松江府等候多时。
汪邈这一行人未走京杭大运河,反而从天津卫登了海船,一路过了威海卫,入黄海而至宁波,停在松江府(上海古称)。
多年未见,汪邈早就不是当年翘首以盼的“小腊鸡”,而是修炼成一位“八风吹不动”的老手。
汪邈拱手道:“多年未见,先生一如往日。”
汪邈初见燕晟还是青涩的小辈,恨不得将燕晟夸到天上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意。如今汪邈却更为内敛含蓄,一句“一如往日”,便是“盛赞如昔”。
燕晟抱着左臂,勉强作揖道:“不敢当,晟早已江河日下,大不如前,好在‘病树前头万木春’,晟见陛下能得子厚这般贤臣,晟为陛下贺,更为子厚贺。”
说话间,燕晟好奇得打量着海船。
燕晟出身潜江,又多在内陆当任,当国之时也在奏本和图册中了解,还真未亲眼瞧见如此庞然大物。
自从成祖年间七下西洋,损耗之巨,令文武百官胆寒,自此历代帝王不再谈出海之事,除了军用海防的海船,那些宝船大多被付之一炬。
汪邈竟可以搭乘海船赴任,当真是皇恩浩荡。
汪邈连忙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海船是押送东瀛使臣的,邈只是顺路。”
荆襄一带处于大梁腹地,若非接应身处杭城的燕晟,也没有顺路这一说。
说到底,汪邈还是沾了燕晟皇恩浩荡的光。
汪邈随行的属官并不知燕晟是哪位人物,但在汪邈的引荐下一一拜会。
寒暄过后,众人由水路转陆路。
汪邈早已安排好车马,汪邈与燕晟地位悬殊,各独享一辆马车,其他属官三人拼坐一辆,随行的护卫骑马护在两侧,衙役手执礼器,前方开道,后有兵卒垫后,数百人之众,浩浩荡荡地前行。
郑卓亲自为燕晟驾车,照顾着燕晟的伤势。
可郑卓驾车技术再高超,却避免不了颠簸。燕晟在车内一晃一晃,每每颠簸,手臂钻心般痛楚便加一分。
无奈之下,郑卓请汪邈与燕晟聊聊天,消磨长途跋涉的无聊与颠簸。
燕晟寻问东瀛一事,汪邈娓娓道来。
倭寇一直霍乱大梁东南海岸,成祖曾与之定下勘合之约,这合约本质便是以大梁财力换取东南海岸的安宁。
东瀛贸易团差不多每十年就要来大梁以贸易名义搜刮一趟。这次听闻景帝登基,便以庆贺的名义从宁波登陆,一路玩乐至京师。
景帝虽然不耐这些吸血虫,但碍于祖辈合约,也令礼部以礼相待。
可东瀛得寸进尺,要将自己带来的武//士//刀翻倍卖给大梁,如果大梁官府不买,就在民间私售,甚至还威胁,是大梁撕毁勘合之约在先,日后倭寇来犯,不是他们天皇的责任。
东瀛使臣在京师赖着两个月,最终惹怒了景帝,收回所有赏赐,责令锦衣卫将其赶出大梁。
这……这是不是像极了瓦剌旧事?!
但此事并未登报,所以燕晟并不知晓。
燕晟不满道:“陛下此举过于草率,若倭寇来袭,陛下如何应对?”
汪邈宽慰道:“大梁水师荒废已久,陛下有心采取募兵制,补充军户之不足。”
燕晟追问道:“何处招募?军费何处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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