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远远瞥了花园月亮门处候着的祁王,笑着对燕晟说道:“朕的小弟护食得狠,带伤也要来求见,怕朕把你一口吃了。”
燕晟抿了抿嘴,他不适应喜欢开玩笑的殿下,只得义正言辞地答道:“陛下幸祁王府,殿下身为臣下,怎敢高床软枕,不顾尊卑。”
这种官话套话,陛下就不爱听了,他嗤笑一声,对随侍唤道:“让祁王过来,朕看看她伤的重不重。”
殷承钰包成粽子的手臂藏在宽松袍袖之内,从容地走到陛下身侧,郑卓捧着从英国公那里得来的宝弓,亦步亦趋地跟在祁王身后。
殷承钰如常地行跪拜大礼后,道:“臣不辱使命。”
陛下直勾勾得瞧着郑卓奉上的长弓,半晌后问道:“当真是父皇亲手做的?”
与先皇沾边的事物,陛下都难以自持,甚至忘了自己身为帝王,应以“皇考”称呼先帝,竟把幼时“父皇”两字叫了出来。
殷承钰镇定地答道:“臣亲自鉴定,绝没有失误。”
陛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把弓,仔细翻看,的确在那角落瞥见熟悉的“瞻”字,与悬在他宝库的那把一模一样。
那把弓是陛下初学弓箭的时候,先帝为陛下定做,至今早已经不能用了,而这一把却不同。陛下兴奋地试了试,咬着牙微微拉开一拳的距离,再不能动一分一毫。? 陛下有点扫兴,但是若无其事将弓放回原处,让身边的随侍收好,这才把注意力放到祁王身上。
“汪伴伴说你拉开强弓,射杀一匹黑狼,结果伤到手臂了?”陛下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是臣逞能。”殷承钰小心翼翼地答道。
陛下点头道:”知道以后就少逞能。“
殷承钰低头谢恩道:”臣谨遵陛下教诲。“
陛下敲打过祁王,又递给她个甜枣,说道:“你受了伤,想跟朕讨什么恩典?”
殷承钰抬起头,盯着陛下的眼睛道:“臣缺银钱。”
“银钱”两字引得陛下哈哈大笑,得意地说道:“好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分钱憋到英雄汉,你也知道朕日日夜夜为银钱发愁的滋味了。”
不等殷承钰开口,陛下继续说道:“前些日子你还为贤妃和朕的小儿点一盏长明灯,捐了三百两,这份情,朕记得,朕赏你五百金。”
殷承钰千恩万谢,陛下站起身拍了拍祁王头顶,狡黠地笑道:“行了,你安心养伤,还有把悬在后堂的香荷包都取下来,知道的说祁王治家严瑾堪比苏大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堂一品亲王竟然一身铜臭。”
殷承钰面色发烫,她没想到陛下在她府上四处乱走,竟然连后堂都去了。
赵贞儿督促王府勤俭持家,将一月预支的银两按天数分好,藏在香荷包里,悬在梁上,每日清晨采买的家奴所耗银两不许超过每日预算,若有剩余,一半打赏,一半储存。
赵贞儿此招向苏轼的夫人偷师,虽然功效显著,但对于王府来说,的确显得寒酸,不过王府后堂,除了陛下谁人敢闯?
殷承钰把腹议的话吞下去,安安分分得领旨谢恩。
陛下起驾前,又瞧了一眼心悦臣服地跪在祁王身后恭送圣驾的燕晟,莫名觉得,燕晟驯服后还是挺顺眼的,闲置在祁王府内,有点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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