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的旗袍女子不知何时,已然变了一幅模样。
她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肤变得枯黄,双颊凹陷,两颗眼球微微凸出,赫然是赌徒的妻子。她手中握着小刀,怔怔地望着挣扎的赌徒,不知道在想什么。
“犹豫了?还是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代劳的。”
她恍若惊醒一般,摇了摇头。
“不是。我只是在想,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呢。”
“你知道吗,那个手镯,是他当年送我的结婚礼物,”她低声说道,“当年我好歹也是屠夫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任他打骂不还手。”
“我总想着再等等,再等等没准他哪天就醒了,就又好了,咱俩还能一块过日子,穷是穷了点,债是多了点,大不了苦一辈子,咱俩死了起码还能埋一块。”
“我知道他会说什么,只是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林泽扶了扶单片眼镜,摇了摇头。
“你要是对他还有感情,可以让他留一口气。我只需要你戴一年的单片眼镜,还有把这个故事散播出去而已,至于他死不死?”
“一团烂肉,也就你在乎了。”
女人微微一愣。
“一团烂肉,一团烂肉……”她喃喃道,“我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如你个年轻人看得透呢?”
她看着赌徒,挥动了第一刀。
“你说得对,”她说,“沾上了赌,那就只不过是一团烂肉罢了。”
随后是第二刀,第三刀。
林泽看着她一刀接一刀,每刀切下的肉都大小相同,薄厚接近,不由得暗自感慨,不愧是屠户出身。
“这里是兴奋剂,还有酒精,还有盐和醋和酱油之类的,记得割一会给他上一下药,要是中途死了可太亏了。”林泽贴心地把这些东西放到了一旁。
“人要是死了跟我说一声,我把尸体处理掉,人要是没死也跟我说一声,我把他抬到街上你再找出门去叫急救。”
女子点点头,专心致志地投入了自己的事业之中,将林泽冷落一旁。
他也没生气,撤掉了幻象。
金碧辉煌的大厅变成了狭隘的水泥房间,华美的赌桌变成了沾满干涸污渍的油腻木桌,至于那些喧哗的赌客,明亮的吊顶水晶灯,则是直接消失,化为沉寂的夜晚,与开着灯的的房间。
林泽走到另一间房间,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猎人网站,准备给这件事造势。
但他只来得及写一个标题,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看了眼窗外的蒙蒙亮的天色,林泽才发现,夜幕已然褪去,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真的是……这群家伙,又耽误了我宝贵的睡眠时间……”
林泽犹豫一会,想到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又顾及到隔壁房间还有个上刑的,干脆定了个闹钟,再往地上一躺,胳膊作枕,小睡一阵。
…………
当闹钟响起,天色已然大亮。
然而这栋房子却被前面的高楼大厦挡住了光线,只能从侧面看到明媚阳光,屋内依然显得昏暗。
林泽揉了揉眼,去水槽边抹了把脸,就来到了隔壁房间。
他看到那个赌徒,已然没了人样。整个人变成了玫红色和粉红色的肉块,像是医学标本一样,瘫坐在椅子上。鱼眼珠般苍白的眼球因眼皮被割去而暴露在空气之中,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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