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处理就行了,”楚子航喘息着说道,“你扛我回来已经够了,剩下的我自己可以处理。”
“就当是我为我发火向你赔罪了,”少年不由分说,“躺着,医药箱在哪?我帮你处理伤口吧。”
楚子航沉默片刻,“在柜里。”
少年翻出医药箱,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东西齐全,便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将楚子航的衣服从下至上缓缓掀开,却被干涸的血液和皮肉所黏住,他只得慢慢分离。
他看到衣服下的伤口,看到了那可笑的印着生产企业商标的塑料胶带,以及被胶带死死缠绕的,再度裂开,血流不止的狰狞伤口,忍不住吸了口气。
“忍着,我尽量轻点。”
少年将胶带撕下,这次因为胶带自身的黏性,比之前撕下衣服更为困难。他几乎能看到被撕下的胶带硬生生地带起了伤口周围的皮肉,让暴露在空气中或白或红或粉的皮肉被扯动,让少年产生了一种他在撕裂伤口的错觉。
他撕到伤口处时,突然一愣——手指在伤口中感受到了奇怪草触感。
少年借着昏暗的灯光,眯眼看去,却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一片折射着冷光的玻璃碎片。它就像是一根生长错位的骨骼一般,大部分深入体内,少部分则暴露在外。
汩汩流血让少年顾不上震惊,他匆匆地将血液擦去,握住玻璃碎片——他感受到了楚子航的轻颤。
“我要动手了。”
“嗯。”楚子航虚弱地回答道。
少年深吸一口气,随即猛地一把,在楚子航的颤抖之中,那片玻璃碎片被拔了出来。
他粗略扫了一眼,发现那玻璃碎片至少也有一寸长,更是心惊肉跳。
翻了翻医药箱,少年皱起了眉,“只有酒精棉球。”
“就用那个吧。”
少年默然顷刻,还是听从了他,开始给他消毒。
他很清楚。用酒精消毒,那种痛感就像是在伤口上撒了把盐,或是在伤口上又割几刀一般,令人痛上加痛。
他轻车熟路地给楚子航上药,包扎,最后在楚子航的配合下给他注射了破伤风疫苗,这繁杂的伤口处理才算结束,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才惊觉自己额头不知何时已然满是汗水。
他看着面色苍白的楚子航,沉默片刻。
“这就是你真正干的事吗?”少年问道。
楚子航仰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得保持沉默。
“我知道你不想说,或是没法说,”少年自顾自地说道,“没关系,我不是个好奇心强的人,我不会缠着你问你不想说的事。”
“我还是那句话,”他说,“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就来找我。”
“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我只知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真的不行,就跑吧,起码要活下来。”
楚子航看着天花板,听着窗外的雨声,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是在听到少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突然眼神一动,整个人鲜活了起来。
“你也是我的朋友,”他低声说道,“我会活下来的,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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