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林中群鸟腾空飞起,又四散开来。河道传来了快马的嘶鸣,虽参差不齐,却道出了马匹的数量。
“和海府有姻亲的虞家?”
虞沉画最后的侥幸也没了,本来还指望着常子游不认识虞家,现在想来当时他犯案时,海府与虞家定亲早已满城皆知了……
“看来,是海协同要到了。”见虞沉画默不作声,他往河道方向望了望,隐隐约约像是官家的人。“所以,你得陪我走一趟了。”
还没等虞沉画反应过来,常子游一把就拍晕了她,裹挟着她跳上渔船,然后将她放平。他从渔船里拿出一把刀来,砍断绳索,迅速向下游划去。
海黎赶到桥栈之后,见到被袭的船家,心道不好。他仔细察看客船,发现边角有遗落的丝帕,才舒了口气,知道这是小姨子虞沉画留下的线索,于是火速命人一面沿水道下行,一面沿河岸追击,此外还有信差负责通知下游进行拦截与搜捕。
“十里瀑,”督军校尉凌霄在听到信差汇报之后,下令所控楼船向十里瀑方向前进,那是东江入海的上行岔道。
隶属东海水师的督军校尉凌霄之所以愿意配合海协同,是因为他不希望在东海之上再出现一个海寇,一条漏网之鱼重返海上,很可能会在短短数年内发展为雄据一方的海盗头子。从前吃的亏,他可不想再犯。他推测,在后方追踪的海黎定会将流寇往狭道上围追。
当虞沉画从嘈杂的水流声中有了微微知觉时,气若游丝间,她仿佛听见了姐夫海黎的声音:“常氏子游,本官命你速速停止行舟,即刻靠岸!”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景象有些颠倒跟模糊,舟舱也异常不稳,晃得她想要呕吐。她用指尖掐了掐舱木,定睛一看,站在船头的常子游身负大刀,手持长竿,正灵活地左右撑篙。
虞沉画悄悄扬起了身子,向外探了探,只见船后紧跟着两条官渡船,似乎很快就要追尾,不远处还有数条官渡船,居中那条上面站了两个人,一人行舟,一人指挥。
“夹击!”一声令下,最前方的两条官渡船打斜前冲,分别裹至常子游两侧。常子游没有慌乱,一手持篙,另一手挥袖。右侧的官渡船突然剧烈晃动,顿时失了方向,原来是官差的手臂中了袖箭。
常子游趁机向右前方驶去,就在他即将突围,强行从缺口中划出时,一艘楼船靠拢了过来。他看了看两侧的官舟,看了看斜前方的楼船,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了,于是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重新扶正舟头,直直向前挺进。“对不住了,虞小姑娘,看来你得陪我一起上西天周游了!”
没有停!海黎惊呼,“拦住!”
楼船出现在此的作用本就是逼停行舟,惟一能够拦住它的方式就是让它撞上船身,可问题是楼船还没来得及横行霸道,那轻舟便已直直冲向瀑崖。
恍惚间,虞沉画好像看见一道白烟从瀑流深处袭来,给她以天外飞仙的错觉,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飞仙的模样时,她便已经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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