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且退下。”那老村长喊了一声,热情的众人这才退去,那老村长走上前来,看着太衍道:“听两个小女娃说,您就是玄都观里新来的观主?”
太衍笑着点点头,玄恒上前一步说道:“观主修行甚高,今番入世渡人,乃是大慈悲也。”
老村长对着太衍深拜道:“那些武师行州过府,郡守亦需小心对待。我等小民只忙碌于田中乞食,岂敢得罪他们?观主大德,仗义出手救了陈家,我等感激之余不由愧疚万分。日后玄都观但凡有甚么用得着我们出力的,尽管吩咐。我等粗汉不通书文,不知礼仪,无有钱财,只有这一身闲力气。”
太衍打了一个稽首,道:“身在庙堂的秉持忠义,田中耕耘者常怀良德。人心有贵贱之私才有百业贵贱之分,依贫道看来,他们分错了。百业无贵贱,而人有上中下之分。”
其余村民都听得糊涂,老村长倒是有些明白,恭敬地道:“愿闻其详。”
太衍朗声道:“尊道而贵德者,崇仁而守义者,敬业而爱民者,好强而不争者,多与而善取者,不读书而明礼,不伤人而知武,不习音律而识雅乐,身残不全而爱人者,不以美丑待人,不以贫富交友。如此,可谓是上等之人。”
老村长感慨一声,“我非此等人,一生也从未见过此等人。”
太衍道:“齐民安身、治国卫道、心怀大志、修身齐家者,斥邪守正、与民太平、精研学术、教化万民者,攻必取,守必坚,上能安家报国,下能抚育黎民,继先祖开拓之志,启万世繁荣之始。如此,可谓是中等之人。”
老村长又是一声轻叹,“老汉一生偏居方隅之地,亦未遇到过此等人。”
太衍继续说道:“读书不明、遇人不敬、好乱乐祸、口舌不平者,以强欺弱、凌虐老幼、是非不分,黑白不明者,上不能报国、下不能齐家、父母无所养、儿女无所依者,不爱人、不敬业、不能为国立功却摇唇鼓舌者、不能自立自强而怨天尤人者。如此,可谓是下等之人。”
老村长重重一叹,“老汉平生所为之事、所遇之人,皆下等人也。”
马上反应过来,老村长连忙说道:“我看观主,真是上等之人。”
太衍哈哈大笑,袖袍一甩,道:“哈哈,贫道自不入等。”
“你们还在外面聊什么呢,快进来,饭菜已经快好了。他爹,快带观主他们进来。”牛氏在院内台阶上喊道。
陈元应了一声,然后招呼大家入内,并上前搀扶着老村长。“大家先进去,进去再说。”
“怕是牛婶没做我们的份。”一个年轻人笑道。
牛氏在台阶上听见,回身笑道:“今天只有观主和玄恒道长和荀音清笙两姑娘的,确实没你们的份。”
众人大笑,老村长也抚须对陈元道:“今天就不进去了,这里有些碎钱,是大家一起凑得,好好招待观主,然后拿着钱,一家人出去躲躲吧,只要人还在,地没了就没了。”
陈元憨厚地道:“这钱我不能要,观主也答应帮忙了,他说他会帮我们解决武师那边的事情。”
“真的?”老村长眼睛一亮,然后道:“那这钱你就更得拿着了,赶紧去买些好吃食,你家那些陈米老菜,怎拿得出手?”
老村长硬是将一小袋铜钱塞给了陈元,陈元只能接过,道:“那就谢谢您老了,改天等事了了,我再请您喝酒。”
老村长笑着道:“好,好,快去吧,别怠慢了观主他们。”
“好咧。”陈元应道,然后对周围的人笑道:“今天就不招待大家了,等过两天,绝对补上今天这顿酒,也好感谢大家的记挂!”
众人一阵哄笑,然后纷纷离去,一路上又是喜笑颜开,陈元笑容满面,抬起头看了看天,晚霞漫漫,风清如酥,陈元竟一直不曾发觉今天的天气如此美丽清朗。
陈元转身进入庭院,看到太衍、玄恒已经入席,便进入屋内,抱起藏了许久的酒就朝外面走去。
“为什么不招呼牛婶她们?”玄恒问道。
陈元笑道:“她们三人上完菜后,自在屋内搭席,不会亏待。”
玄恒点点头,道:“也是在理,荀音和清笙还是未出阁的少女,与我等男子坐在一起饮酒吃饭,是不好看。”
陈元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观主,能饮酒否。”
太衍笑道:“自是能饮,贫道今日便尝尝你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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