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张珩的话题勾起了过去的回忆,李白衣仰头看向石洞外的天空,眼中满是追忆。
“你个臭棋篓子当然下不过师父,得亏师父还是【纵】派传人,他要是【横】派的,恐怕早就把你砍死了……”
一旁端酒痛饮的羡愚七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屑的一笑,用手背抹了抹满是酒水的嘴角,不客气的嘲讽道。
“你个老鬼,还不是因为你不肯陪师父下棋,不然轮得到我去抓耳挠腮?”
李白衣脸上怒色渐起,但眼中却温暖无比。
这是他和羡愚七年轻时候的回忆,虽然算不上是美好,但有长辈陪在身边的感觉,始终胜过现在。
“额,那还不是因为师父要锤炼你我的‘意’,我练刀你练剑,刀不霸不利,要是我天天跟你那样蹲在屋里和师父下棋,功夫哪有现在的造诣。”
说着,羡愚七有端起了酒碗,将其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似乎是觉得羡愚七说的有道理,李白衣头一回没有出言反驳,而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张珩。
“小友问我们会不会下棋,这与你的身份又有何关系?”
张珩闻言面带微笑,十指交叉在身前,摆出了一个放松的姿态。
“二位前辈应该已经用纵横之术推演过我了吧,想来应该是羡愚七前辈方才在取酒的路途中做的,没错吧?”
此话一出,羡愚七和李白衣的面色均出现了不自然的表情,相视一眼后,还是李白衣开口询问道。
“不错,小友料事如神,先前星期七去取酒的过程中的确是推演了一二,但结果……”
说到这里,李白衣凝重的看了一眼黑衣老者。
“哼!什么都没推出来!不是我的学艺不精,就是祖师爷传下来的纵横之术出了问题!”
方才拿起的酒坛又被搁回了桌面,里面的酒水波动,荡起阵阵涟漪。
羡愚七原本就下弯的嘴
角撇的愈发厉害,紧紧绷着的脸让张珩毫无阻碍的了解到此人内心的不快。
见此情形,张珩忙又抱拳行礼,小小的给黑衣老者赔了个不是。
“羡愚七前辈无法推演出晚辈的来历,并非纵横之术出现了问题,而是因为晚辈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换句话说,晚辈就像象棋中那跨过河界的卒子,是从‘对岸’过来的。”
一番解释完毕,张珩便闭上了嘴巴,静静等待两位老者消化言语中的信息。
三十个呼吸过后,李白衣率先抬起了头,晓有兴致的看着张珩喃喃道。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跨过河界的卒子……真是有趣……”
“难不成师父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世界真的不是唯一?还有其他世界存在?”
惊讶的神色在羡愚七的凶脸上浮现,虽然嘴中说辞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但那双虎目中透露出的神色却已然是相信了大半。
“我和星期七姑且就信了你说的,既然小友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客人,那费劲心里跨过河界,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里没有别人,但说无妨。”
好奇的感觉像是一只雏毛未退的小奶猫,一刻不停的抓挠着李白衣的心,此刻的他竟然非常想知道张珩来此的目的,以至于都没有去维护自己仙风道骨的形象,开始出言催促起来。
“我到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保全人族一脉!”
桃花眼中的情绪尽数收敛,最终只留下了沉重和坚决。
张珩淡淡开口道,说出了一句让李白衣和羡愚七都目瞪口呆的话来。
“人族一脉有灭族之危?怎么可能?!”
两位老者的眉头深深皱起,他们不是没有推演过人族一脉的发展,但由于这类推演需要耗费的心力巨大,所以每次推演的时间间隔都比较长。
而且涉及到人族一脉发展的局势性问题,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出现太大的变数。
就好比一只破浪前行的万吨巨轮,是不可能因为一只小帆船而改变前进航向的。
除非是碰到了隐藏与海底的冰山。
“礼拜一,上次推演全局不是你做的吗?怎么回事?”
羡愚七像是一头即将咆哮的猛虎,质问着桌对面的白衣老者。
“应师父的要求,每五十年推演一次人族一脉的发展态势,上次做出推演的的确是我,但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啊,人族一脉起码还能昌盛千年……”
李白衣也急了,他在武的造诣上确实不如羡愚七,但在推演方面却是当仁不让的第一,自从师父驾鹤西去后,他便自认为是这世上唯一的推演高手了。
眼看着羡愚七还要问,张珩立马开口,打断了这位心急的黑衣老者。
“前辈不要着急,李白衣前辈当时的推演并没有出错,只是忽略了某个极其细小的枝节。”
“忽略了细小的枝节……不可能啊,那些小事根本就不会左右人族一脉的发展,若他们真像,充其量也只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罢了……”
李白衣口中喃喃,此刻他还在怀疑张珩所带来的信息的准确性。
“但有时候改变大局的,不正是那些容易让人忽略的细枝末节吗?”
“这……”
一时之间,李白衣竟无言以对,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个苍老的身影。
“白衣,要记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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