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
李敬眉头紧锁。
如玖里所说。
信仰体系动手，圣力显露再所难免。
在攻守上，信仰体系比魔法体系更全面。
同时兼具大威力远程手段与近身攻防能力，不似魔法体系尽管有相关侧重，可却分法爷与战法两个严重偏科旳分支。
与魔法体系一致的是，信仰体系本身非常脆弱。
他们的圣力，对肉身没有任何加持。
跟战法通过战斗魔法获取近身攻防能力一样，他们是依靠圣术获得加持。
一个信仰的系徒手伤到正统仙道，完全不科学。
哪怕两者差了两个大境界，有灵气加持的正统仙道在肉身上完爆信仰体系。
然而这些，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
约瑟夫没用圣力，在其打伤慕云后，玖里出手……
不好的预感，浮现在李敬心头。
顾不上多想，他脚下一动来到昏死在不远处的约瑟夫近前。
被五百苍鹰小队成员围困的五名教会所属见状都是脸色变了一变，但没人敢吱声。
在场与约瑟夫同行这个五个，都是五境。
撇开重伤昏迷的慕云，苍鹰小队成员基本都是三境，五百人的队伍中四境屈指可数。
假如他们愿意，他们轻易能够脱困。
然而他们不敢妄动。
不说这会是在龙宇的地头上，眼前还有玖里与李敬。
李敬到地方则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地上约瑟夫面如白纸，毫无声息。
这哪是昏死？
分明是死了！
被玖里给打死了！
麻烦大了……
玖里见李敬动了，下意识跟过来。
紧接着，她也是发现了不对。
不敢置信着看看已经凉透了的约瑟夫，玖里飞快地看了眼被五百苍鹰小队成员围困的五名教会所属, 压低话音。
“这……这人怎么死了？明明刚刚还有气……”
约瑟夫是什么时候死的，李敬不知。
到场时他注意力全在慕云身后, 其被玉怜带走后才留意这边。
不过玖里说原先约瑟夫还有气, 后者多半是没死多久。
这事, 不太好办。
约瑟夫是伤人在先没错，可他在龙宇营地死于玖里之手是个大问题。
一方面约瑟夫身份不俗, 是教会主教。
另一方面慕云只是重伤，将人拿下找教会问责可以，击杀处置定然是过了。
这其中, 涉及教会与龙宇的关系。
虽说两方谈不上友好，但表面上至少是和睦相处。
约瑟夫的死，很不合理。
然而在权嫦以友好身份拜访龙宇的节骨眼上，至高教即便明白其中不合理, 定然也会以此大做文章。
权谋便是如此。
人命轻若鸿毛，重要的是利益。
注目已是一具尸体的约瑟夫，李敬别提有多蛋疼。
换成是白鹰高层，未必会有那么麻烦。
白鹰作为超级势力蛮横霸道, 一心想到全球老大哥, 但不至于那么不明事理。
与龙宇对抗, 他们更会掂量掂量是否值得。
教会则不然。
教会的存在性质与国度势力不同。
他们眼里没有国家利益, 只有一己私利。
与龙宇对抗会造成的负担，他们根本不会考虑。
因为倒霉的会是那些信徒。
而他们的信徒，都是各方势力的国民……
他们不会在乎约瑟夫的死因是为何，仅注重人死了他们有了给龙宇施压的借口。
最开始各方势力与神人族接触是为获取利益, 而教会谋求的只是在古神遗民的“神”字上做文章尝试借此改变教会的影响力，这已足以说明很多。
轻出一口气, 李敬给了意识到事情大条有些惊慌的玖里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垂眼审视。
地上, 约瑟夫胸口有一片塌陷。
这显然是玖里打的。
但仅此, 不足以致命。
除非是约瑟夫自己不想活了, 不用圣力自愈自身, 或者是其调动不了存在于体内的圣力。
除却胸口塌陷，约瑟夫还有一条胳膊呈异样的扭曲。
幅度不大，不过明显是断了。
这应该是不动用圣力重创慕云, 遭到后者体内灵气自主护体反震导致的结果。
从袭击慕云到遭到玖里攻击, 约瑟夫全程都没使用圣力。
是他不想活了, 铁了心寻死？
那肯定不能。
如此推敲, 结论便明了了。
约瑟夫调动不了体内圣力，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样调动。
再结合约瑟夫带人过来话没说上两句直接袭击了慕云，基本可以下结论，他已不是“原装货”。
这个，李敬有经验。
毕竟作为巡查办案期间，他已遇到过好几次类似的事情。
也只有不再是“原装货”的约瑟夫才会不懂得使用圣力，乃至干出在龙宇的地盘袭击一级战备状态天王组人员的蠢事。
到这里，李敬稍有些雀跃。
不用如何琢磨，他便肯定这事跟关闭了封印空间神人族扯不开关系。
他们并未沉寂。
没沉寂好呀！
压抑心头雀跃的情绪，李敬梳理思绪。
神人族这一波，目的显然是为了激化人类阵营内部矛盾。
相比起各方势力，处事方式与国度级势力截然不同的教会毫无疑问是最容易被利用的薄弱点。
他们的影响力还不小。
整个西方世界阵营，也就有限的几个小型势力没有至高教会的信徒。
其余势力都有信仰体系的信徒。
那么问题来了。
李敬才刚见过约瑟夫不久，到现在甚至还没有半个小时。
当时的约瑟夫还挺正常的，人怎么突然就不对了？
其是在这半小时里遭的毒手？
不太可能。
有过权嫦这茬，约瑟夫定然是在琢磨如何说服并联合其他势力过来向龙宇施压，好让教会有光明正大介入。
在此期间，他忙着各种“操作”，不至于会令人有可趁之机。
且这家伙是六境，没那么容易被人得手。
有此推敲，李敬断定。
约瑟夫很早就出问题了。
只是在没事发之前，他仍然还是他自己。
他是神人族按在至高教会内部一个随时可以启用的内线。
作为鬼族大司祭的权嫦到来，令神人族看到了可趁之机，启用了内线。
像约瑟夫这般情况，绝不可能只有一个。
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
一个被神人族用某种手段操控了的教会高层，正好遇到了跑来秘境入口的权嫦，多半是广撒网。
联想到神人族在封印空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在西方世界阵营中掳走了不少人，甚至有六境离奇消失，李敬推测约瑟夫是在封印空间里着的道。
现世势力组成的前线中有教会旗帜, 但本质上他们也就是挂个旗而已。
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至高教会并非国度级势力, 他们没有核武器更没有导弹, 甚至连大炮都没有。
这些科技树上的军工产物，整天在研究怎么吸信徒血的至高教会怎么可能会有？
就算他们想有，也没人会允许他们持有。
封印空间所在遗迹的前方防线跟至高教会没啥关系, 他们的人员一早就都退了回来。
约瑟夫本人，大概率是去过封印空间的。
除了他以外。
至高教会内部必然还有其他人中招，甚至其他势力也有去过封印空间的高层着道，只是他们并不自知。
这倒是个好消息。
把这情况往至高教会一送，他们应该顾不上跟龙宇过不去了。
乃至其他势力，也会抓紧进行自查。
高层被人控制，这谁顶得住？
一个搞不好，各方势力会被从内部瓦解。
理清思绪，李敬抬手摁上通讯耳机连线江旖旎。
“滴”一声轻响，线路接通。
接到连线，江旖旎当先开口。
“李敬，有什么事不能晚点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正忙……”
不等她把话说完，李敬打断其话音。
“我们有麻烦了，天王组这里死了一个至高教会的六境主教。”
“……”
江旖旎。
尽管没有面对面对，李敬大概能想象得到，这会正跟权嫦和纪悠羽坐一起谈天说地的江旖旎表情有多么精彩。
过了一会，江旖旎木然询问。
“怎么死的？你杀的？”
“是阿九动的手，不过里面有猫腻。”
李敬回应，将现状的情况与自己的推敲阐述了一遍。
玖里站在一旁原本紧张得不行。
自己不明不白弄死了一个教会六境，事态会有多严重，她是明白的。
听李敬阐述自身推敲，确认到约瑟夫的死并非是自己的锅，她悄悄松了口气。
通讯耳机中江旖旎听过李敬的讲述则是沉默了一阵，道。
“等我下，我跟纪专员还有权嫦立马过去。教会其他人暂时先控制着，别让他们走了。”
“行，我等你。”
李敬应话。
刚好这时，送慕云去了科研院那边的玉怜御空回来。
落定在李敬与玖里面前，玉怜刚想说点什么，忽的眉头一皱，古怪着垂眼。
作为狐妖，玉怜与玖里的感官极其敏锐。
只不过平日里，她们和其他妖物一样会在很大限度上限制自己的感官，免得自己因为感官过于敏锐受到各种因素困扰。
感官被限制，自然敏感不到哪里去。
但即使如此，作为大妖两者依然比人类要敏锐得多。
近在咫尺的约瑟夫直接就是没气的，她不至于察觉不到。
这……
怎么死了？
啥时候死的？
玉怜一脸懵逼，惊疑着看了看玖里。
已知晓非是自己的锅，玖里淡定了不少。
迎上其视线，玖里摊手。
“别看我，这家伙的死跟我有关系没错，但不能算是我杀的。”
玉怜皱眉，转头向李敬投去询问的视线。
李敬见状点点头，随后道。
“详细的之后再说，九哥知道一些情况，玉怜你一会问她就完了。目前风向很微妙，得麻烦你俩去营地周边巡防一番。鱼我们不钓了，在这事情有结果前别让奇奇怪怪的人靠近天王组营地。”
“明白。”
玉怜应声。
尽管她这会正迷糊着，可李敬安排她定然会听。
时至今日，玉怜对某人已有些盲从。
玖里也是跟着应了声“好”，而后两女一同离开。
嘱咐两女去巡视周边，李敬望向不远处亮着飞剑剑拔弩张包围着教会五人的苍鹰小队成员。
“人已经死了，都散了。苍鹰小队继续巡防，教会的人留下。”
骤然听得这话音，五百苍鹰小队成员茫然回首，被围困在中间的教会五人也是跟着呆滞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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