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都死了。”
“那你的家在哪儿?”
“我的家在娘娘庙。”
“为何在娘娘庙?”
“我娘把我生在娘娘庙里,所以娘娘庙就是我的家。”
“你几岁了,几月生的?”
“我今年八岁,七月初一生。”
七月初一生,竟和自己的孙儿赵天赐同年同月同日生,老太太觉得这就是缘分,他还生在娘娘庙,赵天赐是娘娘庙拴来的,或许这两个孩子前世有缘。张坷垃虽然长得瘦小,但也生得明眉大眼,伶俐聪敏,很会说话,不如把这个可怜的孩子带回家与天赐作伴,让他作天赐的书童、玩伴。常言道“孤雁过天不成队,浅水满地难成潭。”。有张坷垃和天赐作伴,天赐不会再孤单。
“孩子,我问你,你愿意跟老身回家吗?”
“老太太的家在哪儿呀?”
“老身家在西辅城,我有一个孙儿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我想让你和他作个伴。”
张坷垃犹豫了一下,自从娘和二婶相继过世,他就和几个流浪儿混迹在一起,以乞讨为生,苦难磨练得他比同龄人早熟。每到初一,他就和小伙伴们来娘娘庙,钻到人堆里,随众人围观那些富贵人家来庙里干什么,看准了就编几句吉祥的话,跟他们讨钱,讨吃的,这法子屡试不爽。今日他看到老太太是为孙儿还愿的,所以跟着她来到长廊下。
“怎么,你不愿意去我家吗?”
“您只要不嫌弃我是个讨饭的孩子,我愿意跟着老太太。”
张坷垃找到几个小伙伴,跟他们告别,这些小伙伴里有一个六岁的女孩儿叫杏儿,杏儿是个孤儿,跟着张坷垃四处流浪,两人像亲兄妹般同住同吃,杏儿听说张坷垃要被有钱人家带走了,抱着这个视为兄长的唯一亲人放声大哭。张坷垃从裤兜里掏出了他所有财产,十几个铜板放在杏儿手里道:“杏儿,等我有钱了一定回来找你,你要好好活着,等着我!”
张坷垃跟随着老太太进了赵府,老太太把全府上下都叫了出来,指着张坷垃道:“这孩子叫张坷垃,是我从东京带回来的,他出生在娘娘庙,和天赐有缘,我把他带回来做天赐的书童和陪读。”
赵府上下都惊得目瞪口呆,老太爷和赵元郎夫妇张着嘴巴不知说什么才好。下人们开始议论,老太太不知道怎么想的,堂堂赵府怎么可能让一个叫花子来做少爷的陪读?
赵天赐先闹了起来:“我不要叫花子做我书童,瞧他那脏样子,衣衫破烂,连鞋子都没穿,还没我高,怎么驮着我掏鸟窝啊,我还要刘柱。”
老太太大吼一声:“不得如此任性,刘柱差点害死你,他已被赶出赵府,以后不许再提刘柱。张坷垃就是你的男仆、书童兼陪读!”
被老太太吼了一声,天赐不敢再顶撞,转脸看着爹娘,想让爹娘替他做主,爹娘只当看不见。
老太太吩咐吴妈将张坷垃冲洗干净,吩咐天赐的奶娘找一些天赐穿旧的衣物鞋子送给张坷垃。张坷垃被安排在后院和男仆们住在一起。
下人都散去了,赵家人围着餐桌吃晚膳,赵元郎询问道:“母亲为何非得让那个捡来的乞儿做天赐的陪读,难道我们赵家找不到书童吗?既然把他领回来,就让他做赵家的奴仆吧。”
“为娘让张坷垃进赵府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天赐是赵家独苗,不能再出意外。俗话说,寒霜单打独根苗,狂风难摧并蒂莲。张坷垃虽是个叫花子,但人很机灵,出生在娘娘庙,我们天赐是娘娘庙拴来的,他俩同日生,八字相似,这俩孩子缘分不浅,张坷垃生得皮实,可替天赐挡灾。天赐进书馆读书,难免惹怒先生,到时让张坷垃替天赐挨板子,以震慑天赐,岂不是个好法子。”
原来老太太想的如此周到,虽说大家不甚满意,也都不再说什么了。张坷垃从此在赵家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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