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年前的九月,我没有在小街喝酒,故事的走向会不会不同。
“小雨啊,小雨啊!”阿铎大叫着冲向我。同桌的小伙伴噌噌噌地拿着酒杯站起来,今天的目标就是放倒靠近这个桌子的所有生物。
“铎,来,先干个,1,2,3,4,...7杯吧就。”司栋一边数着人头一边把阿铎拦下来。
“别拦我啊,我这有重要的事儿说!”阿铎说着就把司栋的手拨开。
“不懂事儿,有什么喝一圈再说!”司栋不依不饶,他今天必须把所有来到这个桌子的人都灌醉。
我没搭话,虽然由头在我身上,但目的不是我。我用嘴唇碰了碰杯子里的酒,看他们闹。
然后,老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很着急地跑过来,他没有看我,几乎是擦着我的酒杯冲向阿铎。“闭嘴,回来,别胡说八道!”老张一只手臂圈住阿铎的脖子,把他往回拉。阿铎往后退了两步,到我面前时一个没站稳,酒水撒了我一身。
阿铎挣开老张的胳膊,一把扶住我的手肘,说:“对不起,对不起,小雨,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闭嘴!”老张这回直接一手把阿铎的嘴巴按死,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使劲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阿铎不死心,用力晃动脑袋甩掉老张的手,仰起头大叫:“小雨,老张喜欢你!他说他很欣赏你!”
那一刻,我感觉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想看老张的反应,但是做不到,和他对视就能让我停止呼吸。老张狠狠地拍了一下阿铎,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句“滚”。而我努力保持镇定,假装只当这是玩笑话,举杯和阿铎碰了一下。但我心里那条防线,终于决堤了。
是的,故事其实开始得比这还要早,只是从这一刻开始,我才有了勇气。
第一次见到老张是大一军训。明明是九月入秋的气候,却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感受到了四月的明媚春光。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最最平常的款式,满大街都能看到。我最讨厌大众化,但是这副眼镜,不得不说很配他。他太好看了,需要这样的东西来平衡,才显得接地气。
不过在十月到来之前,我就告诉自己,没可能的。虽然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但是女生的直觉就是这么敏锐,我不是他的菜。我从来没有在任何时候捕捉到过他看我的目光,除了上课名字能一起出现在签到表上,便再无交集。他好看,朋友也多,每当我假装无意地扫过他在的地方,身边总是有别人。我不喜欢为了明知没有结果的事情努力,所以,对老张的感情,被很好地控制在觉得他显眼这样的程度。大学四年,我甚至连他的电话都没有。
如果一切就这样下去该多好,但我们一起考上了另一所学校的研究生。
要说知道一起被录取这件事以后,我还是能无动于衷或者说保持克制,这是假话。录取通知书就像一个筛子,把我俩筛到了同一个碗里。我们突然就被放到一起,这让我很难假装不在意。
很快地,社交网站上就收到了老张的好友请求,无法躲避。我开始对每一条状态小心翼翼起来,但是另一边,老张却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饭桶,对我的每一条状态,都只有点赞。我实在是不懂,游泳划破脚这种状态,点赞表示什么呢?看来他对我确实是无心,好的坏的,对他来说,都只是别人的事而已。
人的困境有时候来自于不能保持初心,当看到一种可能,就无法视而不见。快开学了,我终于忍不住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买票了没,一起吗?”七个字,我编了十来分钟。很快那边就回信了,“不了,和家里人一起,学校见。”十一个字,把我的热情一盆水浇灭。只是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样的场景,这种感觉,将反反复复出现,陪伴我整个读研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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