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狄景晖这整日在后院捣鼓,狄仁杰见他也不乱胡闹,就索性由他去。对于住进相府里面的两个士子,在经历了一次深夜交谈之后——
狄仁杰得出了一个答案——这两人也得失心疯了,而且病得不轻,应该是被狄景晖传染的,随后又将陛下赏赐的那套文房三宝从狄景晖那里套路了出来。
狄景晖走出书房的时候,只是听到老头儿声音有些激动,“紫檀木的鸡距笔、上好端砚,好东西……”
“老师,我这几日通读了《葵花宝典》。”
“嗯,感觉下面怎么样?”
贺知章一愣,“下面?”
“额,为师是说有什么感想?”
贺知章迟疑片刻,又踟蹰犹豫,支支吾吾了半天。
“季真啊,你知道你有一点比子兆要差劲,你知道在哪里吗?”
贺知章作揖道:“请恩师指点迷津。”
“就是不够直爽。为师不都说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畅所欲言就是,你对为师藏着掖着,十日后进宫面圣,也是这般支支吾吾的?”
贺知章道:“老师在政要篇的民生一节,所说的劝农桑、薄赋徭,这是陛下在《建言十二事》中的第一条。可是老师说,要农商并重,学生认为,有些不妥。”
狄景晖眯缝着眼,笑道:“你说说,有何不妥的?”
“这农人皆去从商获利,还有谁耕种务农,如果农商并重,这岂不是会动摇国之根基?”
狄景晖说道:“季真,你算术可还行?”
贺知章有点迷惑,“自然不如老师您明算解元厉害。”
“呵,拍马屁这点倒是长进挺快,和子兆有的一比。”
贺知章赧颜一笑。
“行了,言归正传。我且问你,如今市中,面几钱一斗?”
“面的话……十几钱?这个学生还真没仔细去算过。”
狄景晖说道:“那就姑且算它十五钱吧,那我再问你,一斗面能制几个胡麻饼?”
贺知章再次语滞。
恩师的问题,总是问得让人无从下口……这是高手。
“为师姑且算一斤面制五个饼,这一斗面那就是六十来个饼。一个胡麻饼在西市是一个铜板。那我问你这一斗面,在这个饼摊小贩手里那么一流转,多出来的是什么?”
“钱啊。”贺知章下意识地回答道。
狄景晖白了眼,“废话,我能不知道赚钱了嘛!再想,多出来的是什么?”
贺知章郁闷啊,恩师此话到底何意?这多出来的,难不成还多出来面不成?
不可能啊,一斗面,再怎么变,还能成两斗面?
这多出来的到底是啥啊?
狄景晖轻咳了一声,“好好想,想不出来就不许吃晚饭。”
“喏。”
天气转凉,赵三穿了件藏青色的粗袍,一副面色凝重地走过来。
“小公子。”
“怎么?陛下又请吃点心了?”
赵三近来对狄景晖的交友情况很是费解。
起先来的贺知章,是而立之年的人了,硬说是狄景晖学生,如今来的那位……诶,不谈了,这年头得病的人是真多啊。
“说话呀,赵大总管。”
“门外那人,五十好几的人了,硬说是你师兄,小老真是费解啊,你说这……”
狄景晖已经朝前院走去了。
师兄?
谁这么没皮没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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