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德尔单膝跪地,视线紧盯着地面,汗水不住地往下淌。
隔着红色的帷幔,书页翻动的声音时不时响起,每逢这时伦德尔的心脏就会狂跳不止。
与路路缇斯一样,伦德尔也是塔妮亚笼络计划的一员,出身贫寒的他对塔妮亚自然是死心塌地, 正因为如此,伦德尔此刻才会忐忑不已。
科来一行伦德尔事办得很差,追踪塞拉而去,却在途中丢失了塞拉的踪迹,在那之后更是遍寻塞拉不见踪影,在科来如同无头苍蝇般乱转,直到塔妮亚派人通知他返回,伦德尔才愕然发现,塞拉已经返回了教国。
被耍了。
伦德尔已经跪了一上午了, 他不觉得塔妮亚不见自己有什么不妥,毕竟错在自己。
帷幔内,塔妮亚慢悠悠地查看着各地传来的信息,赤红为她斟满茶水之后视线时不时瞥向帷幔之外。
纸张被放下,塔妮亚喝了一口甘甜的茶水,驱散了涌上来的睡意,她注意到了赤红的视线,手指在桌上轻点了几下,这让赤红立刻转过了头。
“时间差不多了,告诉他,下次努力,怎么样润色看你。”
赤红走出帷幔,伦德尔立刻抬起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 僵硬的身子一阵晃动, 跪得太久已经麻木的身体不受控制,险些摔倒。
在赤红眼神的示意下, 伦德尔站起身,扶着墙壁,一步深一步浅地往外走着。
远离塔妮亚房间之后,赤红将润色好的话告知了伦德尔。
“公主殿下理解你的失败,毕竟你要跟踪的是塞拉,她的可怕我很清楚,你没能完成任务只能说是意料之中,让你跪着也是要给别人看,毕竟失败就是失败。”
伦德尔嘴唇哆嗦:“殿下…”
润色好的话显然很有效果,伦德尔被感动得不行,擂着胸口说着愿意为塔妮亚效死力,估计现在让他去暗杀塔妮亚几个哥哥,伦德尔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解决了?”
赤红回到房间内时,塔妮亚正站在书桌后那副巨大的梭伦地图前。
“他很感动。”
“嗯,你润色能力一向很不错的,可惜外人都觉得你是个冷冰冰的人。”说着,塔妮亚将教国信使的密报递给赤红:“看看,然后说下自己的感想。”
赤红眼睛微眯,视线一点点在密报上移动, 脸上的困惑也越来越多。
根据教国密使打探, 塞拉返回教国时带回了几个陌生人,并且是直接带到了自己的家中。
“塞拉,很少把人带回自己的宅邸。”赤红说。
塔妮亚用手指卷着头发:“是的,她是个对谁都看上去很平和,但实际上却有着距离感的人,贵为神选,却跟教国的大多数人走不到一块,但是又不是完全游离他们之外,只是若即若离。”
“她跟路路一样,是个没有朋友,很难被他人配合的角色,只不过,她比路路聪明,也更难以被掌控。”
塔妮亚拿起密报又看了一遍,密报的后半段详细地描述了几人的特征。
一个样貌平平无奇的人类男性。
一个长着角,疑似亚龙人的女人。
一个迷人的血族女性。
一团随时在变形的白雾。
呈上密报的教国密使已经询问过其余同伴,此前从未得知塞拉有与这几人接触过,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塞拉在科来认识的人。
但是这经不起推敲,塞拉是不太可能带着刚认识不久的人往自己家里带的。
塔妮亚又把另一份信件交给赤红。
“塞拉在科来购买了大量的素材运往自己家?她会炼药?”
赤红的反应也是塔妮亚在看到这条消息后的第一反应。
塞拉不会炼制药剂,而这批素材中大量都指向了魔药炼制,她也不是在为教国购入,而是自己使用…
真是怪事连连。
想不通缘由的塔妮亚正打算放下塞拉的事,去审视奇维塔地区的叛乱信息,一道闪电划过她的脑海,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逐渐被放大,占据了她的思绪。
“路路缇斯…”
“殿下?”
“路路缇斯!”塔妮亚的声音变得坚定。
“您是说塞拉把路路缇斯带回来了?”
“没错,路路缇斯已经回到了梅拉,她现在就在教国,就在塞拉的家里!”塔妮亚没有分析,而是跟着自己的直觉下了判断。
赤红喃喃道:“路路缇斯若是真的在塞拉身边,那也就是说,她已经投靠了教国?”
塔妮亚咧嘴轻笑:“怎么可能,你还不了解路路缇斯吗,她一点也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明,也对教国的传教无感,而且她还十分执拗,认定的事就不会回头,你让这样的人改变自己对教国的看法,那太难了。”
塔妮亚走到阳台,双手撑在护栏上,望向了教国所在的方向。
“塞拉,你和我一样,也想要一个听话的路路…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和我翻脸的原因吗?”
“不过,路路是个很念旧的人,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你故意把她藏起来不让她与我见面…在担心着路路又一次回到我身边,对吗?”
想到这里,塔妮亚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而后转身对赤红吩咐:“我哥哥后天生日,他有把请帖给塞拉发去吧?”
赤红查看了一下事件备忘录,点了点头:“已经发出,塞拉也给予了回复,表示一定准时到访。”
“很好,很好。”塔妮亚笑着拍起了手,“我很期待这一次相遇,她会对我说些什么。”
“我敢保证,这一次去梭伦,塔妮亚一定会向我问起你。”
塞拉捏着鼻子走在地下室中,手时不时挥动,卷起一阵微风,加速呛人的气息发散出去。
路路根本不回答,而是低着头继续捣鼓着不断冒烟的药剂。
路禹和西格莉德已经检查了几次地下室的通风口了,生怕发生意外堵住,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他们在亚斯那会听到过一个奇葩新闻,说的就是一群在地下室做实验的魔法师把自己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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