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知道是怎么的,除非慕容明衍在她身边,否则凡笙经常容易陷入断断续续的梦境中,每次都只会出现某个片段,燃烧的宫殿、丢弃在野外的明黄色小衫,破败的奴隶角斗场、残垣断壁的宫墙……
凡笙觉得她又在做梦了,这个梦很长,长到她醒来的时候,根本分不清眼前是现实还是梦境。
当她坐起身,看到自己身上雪白中衣的时候,才恍然惊醒,看来已经回到现实了。
她摊着双手,怔怔出神。
方才双手上分明染满鲜血,温热、粘稠的血液顺着刀尖流淌在自己满手满身,而就在她身边,一个女人痛苦的蜷缩着,满脸不可思议表情控诉着一切……
等等,她刚才究竟梦到什么了?
好像是她又要进宫了,穿戴整齐,衣着光鲜,然后一一朝拜了形销骨立的皇帝和满面春风的皇后,再然后她被大夫人拿话语要挟,拖着她去姜宓儿处。姜宓儿此时已经被皇帝擢升为贞容华,这位贞容华见到自己后发出了邀请,说是想要单独一晤,有些姐妹体己话想跟她说说,还特意请了皇后的恩旨……
天啊,她是脑子秀逗了才上赶着跟贞容华一起送人头吗?挺着五六个月的大肚子,贞容华竟然还在皇宫里面瞎晃荡,凡笙便知道她没将自己闭锁宫门,深居简出的话放在心上。
最近似乎姜丞相那边也高调起来,连续帮皇帝处理的几件事情都简在帝心,私下更是被献宗皇帝以肱骨大臣褒奖,女儿贞容华更是梦熊之兆,如此一来难免让他有些飘飘然,竟在醉仙楼与山东齐氏的子弟搞起了“学术交流”……
一时间,他倒是风头无两,却不知道一场灭顶浩劫近在眼前!等待他的是抄家灭族,男丁斩首示众,女眷被贬入掖幽庭,永世为奴!
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也太晦气,凡笙晃了晃脑袋,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看来宴无好宴,偏偏自己这身份,想要称病告假也不容易!更何况梦境当中,慕容明衍好像也被牵连,只不过画面有些模糊,唯一记得的竟然只有他离去前的眼神,似乎竭力希望自己信任他的一个眼神……
“娘娘,”绿梅有些担心的看向她,“可是又被梦魇着了?最近真是越来越频繁了,要不,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凡笙浑身无力的直起身子,淡淡叹了口气,自嘲一笑,她是自家事情自己知道,火凤说这是每个世界位面之子的福利,只不过这个世界的福利有点尬,完全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要是真的能够准确预言也就罢了,偏偏语焉不详,梦境中的内容虽然真实可见,却又犹抱琵琶半遮面,讲一半留一半,总不给人个痛快!让凡笙甭提多憋屈!
“还是不要了!朝野局势不明朗,太子爷那边想必承受的压力也很大,些许小事就不用搞得人尽皆知了,不过是上次受惊的后遗症罢了……”凡笙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她的目光落在贵妃椅上摊着的几件服饰上。
绿梅见她似乎兴致很高,连忙凑趣,“娘娘,太子爷早就为您备下参加万寿宴要用的衣服首饰,这些是早间送过来的,想必是指着给娘娘一个惊喜,都是些选料精良,做工细致的,一件件起码都要耗费一两月的时间才能做好的衣裙呢!太子爷还说,若是娘娘喜欢,他便从皇宫将那几个绣娘给要回来,养在府里,您随时想穿新衣裳了,就让她们伺候着……”
随着绿梅击掌的声音,门外候着的丫鬟们鱼贯而入,胭脂照例伺候着凡笙梳妆打扮,凡笙的目光却落在那一件件耗时又耗力的裙衫上,目光变换,仿佛在思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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