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份量应该算不上太重,但是让你担着,走路走上二十里路,就是二三十岁的青年人,那也不是容易的事。
更何况,那一年,我才十四岁,小妹也仅仅八岁。回家的路上,我们姐俩,累的满头大汗、疲惫不堪。
走一会就停一会,歇一歇再走一走。
有个人相伴,心理上,倒是轻松了许多。一路上,姐妹俩互相鼓励着,终于在天黑之时,回到了家里。
到家之后,母亲那股子高兴劲自然是不言而喻、不说自明。
第二天,母亲就赶快,把这些草根清洗干净,用剪刀剪成碎节,摊在院子里晒晾。晒干之后,再磨成细末,当作白面般,蒸成“馒头”吃。
当母亲将热气腾腾的草根面“馒头”,蒸熟并且呈上来之时,一家人都觉得又甜又好吃、非常开心。
但是,只有我和妹妹才清楚、才知道,这些草根,来之多么不易;这快乐的瞬间背后,那一天里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到了冬季,农场把收获的白萝卜,都刨成一片一片,然后直接摊在地上,晒成萝卜干。
因为农场面积太大,萝卜片太多,场内职工就只把多的、大的萝卜片收走了,剩下小片儿、小块儿、小细条之类的就抛弃不要。
听大人们说后,我喜出望外,往返于黄河滩地与家里之间,连着去了好几天,捡拾回来好多好多。
萝卜片,这是真正的蔬菜、真正的食品。母亲把它存起来,以供全家人慢慢吃,每隔几天就拿出来一些,拌上一些面蒸熟了,当主食吃。
每一次,还都舍不得多吃。
四哥那时候,已经在外地上大学。因为家里的经济条件,确实是太困难,父母能给予他的生活费很少,在学校里,过着非常艰辛的日子。
母亲就把晒好的萝卜干,放在锅里蒸熟,让他在返校的时候,带上一些,补贴食用。
常言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从成立大食堂那年开始,到三年自然灾害的岁月,再到后来困苦的日子,经常听到饿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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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
为了使全家人能吃上饭、不饿死,我千方百计,配合父母,想方设法,吃尽了千辛万苦,克服了重重困难,才使得全家平安度过极其严重的那一段时期。
回首过去,总的来说,我们一大家人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熬过那段岁月,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回想我的少年时代,虽然是有些凄苦,但就我的感觉来说,小学生活,应该算是我最难忘、最美好的少年时光。
毕业之际,杨家庄学校的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通过研究,决定把我保送到乡里的中学上学,并由主任出面,负责给初中学校协调此事。
为此,老师亲自来到家里,征求一下意见,希望得到父母的支持。老师非常认真地告诉父母,说这孩子勤奋好学、成绩优异,在孩子身上下点劲,将来肯定是个有出息之人。
但是父母听后却为难了,沉默良久,一直没有表态。
其实,父母都是非常明理之人,都是非常重视对子女教育的,否则的话,家里也就不会攻出大学生来,何况还不止一个。
只是自己机遇不好,正处在青黄不接之时而已。
大哥远在外地,三哥四哥都在外地上大学,而妹妹正在上小学,还有两个弟弟太小,需要有人照料。
父亲是坐骨神经痛,腰经常直不起来,稍重一些的体力活,都不能干。
母亲在吃大食堂饭期间,经常忍饥受饿,落下胃病,身体原本就虚弱。
家里确实需要人、需要劳动力,父母虽然没有明说,不让我继续上学,但家里的困难情况,都摆在眼前。
我明白父母的心事,理解父母的心情,经过仔细思量、斟酌之后,为了不让父母作难,为了更好地支撑起这个家,让全家人有饭吃,让弟妹们能上学,奔个好前程,我毅然决定放弃学业。
虽然,我明白这对我的一生来说,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终止学业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但考虑再三,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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