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自是精彩纷呈,只是年年相似,也就没了趣味。
她百无聊赖的张望起来,上首的是皇后,一侧的位置却空了下来。她询问连翘,连翘笑眯眯的回应:“太后于几年前不幸仙逝,皇上思母心切,每逢宴会便专门给太后留个位置,世人都夸赞皇帝的忠孝。”
柔宸想起了那个垂帘听政多年的威仪太后,那个被上贡药酒致死的狰狞面庞,那个葬礼规置浩大的苍老女子。
柔宸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突然身侧不知谁家娘子闲聊之声响起。
“那盛老夫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戴的那玉镯成色那样普通?"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玉镯是盛老爷发迹之前赠予的定情信物,这可是一段佳话。"
“我可是听说,这盛家的小孙女与赵家公子好事将近了”
“是吗?难怪这两家最近走的那么近”
柔宸朝他们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了盛老夫人与赵老夫人熟络地交谈着,时不时耳语,轻笑。而孙老夫人手腕上赫然戴着一只有些发灰的玉镯。
她心思沉沉,兴趣缺缺。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愈下愈大,仿若一只猛兽,想要吞尽殿中人的欢愉热闹,却被那高高的殿前龙升石阶,阻于百步之外,只能不甘地继续嘶吼于无尽黑夜。
连翘替柔宸撑起油纸伞,出了殿门,步下墁道,走向净房。
行于狭长青石宫道上。
暗黑的夜空缀着几尾惨白的星斗,清冷的月光在厚冗乌云中时暗时明,大雨倾泻如瀑,滑落朱红黯然的宫墙,留下丝缕氤氲痕迹。
一个衣着陈旧的男孩突然横冲直撞而来,他目光沉郁,却将头压的很低,“麻烦姑娘救救我染了病的阿娘"
大雨依旧。浇湿少年单薄的衣衫,他的身形匿于黑夜之中,唯留湿发下的眸子蕴着亮光。
柔宸本就不想管闲事,更何况这后宫种种,怕是比崔府更加晦暗难明,贸然行动,定有后患。
她勾起了一个一如既往和煦的微笑,脚步却丝毫不慢:“我人微言轻,怕是帮不了你。"
少年的眸色略带焦急,拦住柔宸的去路。他瘦白的手抓住柔宸的赤绯罗裙一角,却又颤抖地缩了回去
“不知我姑姑锦月在贵府可好,若姑娘肯帮在下,这手链可作为答谢。”
柔宸只觉得那个手裤分外眼熟,发现与早上所拾的锦月手链别无二致。
柔宸不觉想起锦月那张在水底发白的脸,如同噩梦一般在眼前游荡飘零。
柔宸顿了顿:“连翘,你拿着我的牌子与二十两银子去太医署找一位普通医官。
柔宸将手中的油纸伞收起,递给雨中少年:
“淋的雨多了,便不会想起撑伞了。”
雨仍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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