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狄的军营驻扎在鄯阐以南,占地极广。
那白狄士兵谄媚的说.:“大人若想正大光明的进去查案,怕有诸多不便。我与每日送菜的菜贩有几分交情,可带着二位进去。″
柔宸从怀中掏出一枚毒药丸,掷于士兵嘴中,并强迫他咽下。“这药只是确保你听话。若是及时服了解药,对阁下并无半分害处。”
那士兵吓得跪下来:“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分虚假定遭天打雷劈。只是莫让小的贱命脏了姑娘的手啊。”
柔宸冷笑:“若是说假话可遭天打雷劈,你眼前那位孙公子早就烧成渣渣了。你助我二人进营,解药自可给你。”
孙斌的嘴角一抽。
柔宸与孙斌扮做菜贩,坐上了运菜驴车。
一旁一位年轻菜贩同柔宸搭话:“听我们主事说,从前的那两人突然拉肚子,便找了你们来替,你们二人从何而来?”
柔宸装作悲伤:“唉,这说来话长,我们姐弟本是鄯阐人士,只是这鄯阐征兵不断,连我这痴傻弟弟也不肯放过。没办法,就逃到了这儿。平日里,就做些搬运的活儿来勉强糊口。你别看我这弟弟人模人样的,实则痴傻无比。″柔宸说罢,又朝着孙斌叹了口气。
柔宸看见孙斌的脸色变了变,继续说道:“傻弟弟,你平时不是最喜欢边拍手边唱那个哥哥童谣,给这位哥哥表演表演。″
孙斌的拳头握紧了些,突然改变了脸上原本平静的神情,一边傻里傻气的拍着手,一边挤眉弄眼的唱道:
“.哥哥考个秀才郎,
推车哥,磨车郎,
打发哥哥上学堂。
哥哥学了三年书,
一考考着个秀才郎。
先拜爹,后拜娘,
再拜拜进老婆房。
金打锁匙开银箱,
老婆房里一片光。“
柔宸实在笑的憋不住,只得将头背了过去.,肩膀一抽一抽的,只能装作抽泣:“哈哈……不,呜呜呜,我可怜的傻弟弟哦。“
那年轻菜贩对柔宸起了同情怜悯之意:“姑娘节哀,这世事难料。哎,姑娘也是个可怜之人。″
柔宸只得用手掐起了大腿,才勉强忍住自己的笑意:“多谢兄台宽慰,这么多年,我也释怀了不少。″
孙斌缓缓低下了头,脸色发青。
柔宸与那莱贩又你一言我一句熟络起来,柔宸状似无意地开始了套话。
“大哥,每日送进这么多菜,那士兵得有多少呀,能吃的完吗?″
那菜贩脸色却立马严肃了起来,低声地回答:“姑娘有所不知,这些菜大部分都不是给士兵吃的。今日那个统领克扣些,明日那个监军贪污些,这营中的弯弯绕绕,复杂的很。″
柔宸装作一脸恍然大悟,然后又问到:“这白狄王征兵架势如此浩大,到底这是征了多少兵呀?″.
那菜贩略略沉思,然后回答:“我就是个小菜贩,对这营中事物也不算熟悉。但依我看,我们白狄本来就人数稀少.,这征兵征的紧了,像你们一样逃跑的大有人在。怕是咱们白狄的军营啊,就是一个纸老虎。″
柔宸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进了军营,柔宸帮着菜贩们卸菜,她看了一眼不远处一个白净的士兵,笑容轻爽,眸色干净。应是个好说话的主。
柔宸略微往那士兵那靠去,故意抱了一大捆土豆,然后装作抬不动的样子,踉跄几下,快要摔倒于地。
那少年士兵看见,急忙的扶住了柔宸,并接过了她手中的土豆:“姑娘,让我来吧。″
孙斌本欲伸出的手一滞,然后脸色沉郁地收回了手。
柔宸装作羞涩地道了谢,不经意的问:“这位小哥,我们每日送的菜,时多时少的,总受责骂。不知你们这营中到底有多少人呀,下次我们可得按着人头来送菜。“.
少年士兵温和地笑了笑:“我叫阿苏,我们军营也就三个旅,不到两万人。这坊间传的呀.,多半是假的。”
突然,少年士兵看见了柔宸掌心一片溃烂,问:“姑娘这手是怎么了?″
柔宸摇了摇头:“刚才提那麻袋时磨烂的,不碍事的。″
少年士兵却拉上了柔宸:“这地方偏远,医官最是难找。我带你去我们军医那瞧瞧。″
柔宸表面上是怯怯地跟着那少年士兵,实际上却是在暗中打探军营的布局,军营外的濠沟阔二丈,深六尺,以木栅营法与外界隔开。内部东侧百步造战楼,中置望楼。西侧为士兵营房,六排竹屋却只有其中三排有生活痕迹。阿苏没骗她,军营中确实是三个旅。
在军医包扎完伤口,一同来的菜贩们也卸完了菜。.
柔宸同阿苏告别。
阿苏看着她问:“我们还能见面吗?“
柔宸扯了个笑:“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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